再有,李再安如今要做出的退讓還不止這一個,當利賽特告訴他,老佩森今晚打算跟他在諾孟梭度假別墅區會面的時候,他便知道之前想要弄死塞克曼的計劃很可能泡湯了。
如果老佩森是打算在今晚的見面中出賣塞克曼的話,那三位大佬肯定會借這個機會拿走塞克曼手中的綠橋股份。
反之,若是老佩森不打算出賣塞克曼,而是打算花錢了事的話,那幺第二天,老佩森與毒\梟做交易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聖保羅。
總而言之,不管是哪一個可能性,李再安至少在一段時間內沒辦法對塞克曼動手了——不過這也無所謂了,他倒是很想看看這個公子哥在失去了綠橋的股權之後,會落個什幺樣的下場。
《黑金教父》 開闊的亞馬遜河河道上,一艘平底拖船夾雜在一株株粗碩的巨木中小心翼翼的向前漂移,拖船上,四五名皮膚黝黑的壯漢在船舷邊上往來巡查。
在這樣的江流里行船是很危險的,危險因素就是那些漂浮的巨木,若是一個不小心撞上去,平底拖船就會露底下沉,雖然不至於出人命,但狼狽一番是免不了的,畢竟沒人喜歡到水裡泡著。
達萬科斯塔坐在船舷邊的一塊木樁上,借著打量江流的機會,偷聽著不遠處那兩個白人的談話。
“我不喜歡這個該死的地方,”此時正在說話的是那個金髮碧眼的年輕人,此人名叫麥克,是上面交代必須密切關注的傢伙。
“嘿,麥克,沒人喜歡這個地方,”這次說話的是一個粗壯的中年人,他叫布倫特,是美國人,而且是個地地道道的美國軍人,達萬認識他,因為他現在負責的工作,就需要這個人的允許才能做的安穩,“不過你要知道,現在要想不沾惹上麻煩,你就必須在這個國家藏上一段時間,等紐約的情況情況穩定一些之後,你就可以回去了。
” “我知道,我知道,”麥克聳聳肩,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嗨,你說的那個……他叫什幺來著,保羅?哈,誰會叫這樣的名字,是個該死的黑人嗎?” “不,當然不是,保羅是個亞洲人,嗯,很紳士的亞洲人,”布倫特抿嘴笑了笑,說道,“相信我,今後一段時間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 “希望如此,”麥克有些心不在焉了,他還從來沒與亞洲人打過交道,不過這一次沒辦法了,紐約的醜聞案抓得太緊了,FBI都開始動手搜索他的行蹤了,如果不是父親還有些關係,他恐怕連逃離帕克阿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對於布倫特來說,他也不想讓這個惹禍精繼續留在帕克阿了,這位將軍的兒子顯然不懂得什幺叫做收斂。
他因為犯了事才跑到帕克阿躲避風聲的,可誰知道他到了那兒之後,竟然還是死性不改,一周時間不到,就同剛剛結交的幾個兵痞再次犯事,輪\奸了一個當地的女孩子。
這件事的影響很惡劣,最重要的是,哥倫比亞也有媒體開始盯上這件事了,為了避免麻煩,順便也是為了將麥克的背景拖上船,布倫特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他將麥克送來了瑪瑙斯,準備讓李再安照顧這個傢伙一段時間。
對於布倫特來說,他才不會理會麥克的死活,關鍵的一點是這小子的父親很有價值,能量很大。
如果讓麥克跟李再安扯上關係,那幺將來不管李再安究竟是什幺身份,曝光出來之後,麥克的父親都會想辦法遮掩這件事,否則的話,就憑他兒子與李再安有來往這一點,他也逃不過醜聞的糾纏。
布倫特承認,這個決定的危險性很高,但為了將來考慮,冒這個風險還是值得的。
平底拖船追在數百根原木的後面向南漂流,在轉過托納利弧彎之後,河面驟然開闊,視線可及的地方,一座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的大都會遠遠出現地平線的遠端。
達萬手搭涼棚,朝南岸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在婆娑的叢林綠影間,四五輛吉普車安靜的停靠在那裡,有幾個背著槍的年輕人正站在岸邊朝這裡招手。
“布倫特先生,咱們要靠岸了,”達萬朝掌舵的手下使了個眼色,說道。
“哦?”布倫特並沒有看到岸上停著的車隊,他皺眉看了看繼續向下游飄動的木材,問道,“在這裡?不是瑪瑙斯嗎?” “不,我們去瑪瑙斯,”達萬笑了笑,說道,“只有您和這位先生在這裡上岸,若昂先生已經在岸上等著您們了。
” 布倫特這才調轉視線,朝南岸望過去,若昂這個人他聽說過,據說是為李再安打理木材生意的助手,但卻從沒見過面。
………………………布倫特與麥克通過偷渡航道進入巴西的消息,李再安一早就知道了,說實話,他不喜歡布倫特,至於那個從未見過面的麥克,更是連喜惡都談不上,但這兩個人來巴西,他還是很高興的,因為那意味著他與布倫特之間的關係更加密切了。
如果不是手頭恰好有事情需要處理的話,李再安今天中午就趕去瑪瑙斯了,但現實是,他現在不能走,至少在今晚之前不能走。
夜幕下的聖保羅依舊喧鬧,道奇車行駛在荒僻的單行車道上,前方不遠處放下來的欄杆擋住了穿越鐵軌的通道,這是三號城鐵線,估計是火車就要來了。
勒克洛斯放慢車速,將道奇車停在欄杆前面,放開離合的時候,撩開副駕駛座的坐席,從改裝過的座位下面抽出一支上了彈夾的UZI衝鋒槍。
幾乎就在同時,李再安旁邊的車窗外跳出來三個壯實的黑人小夥子,其中一個揮舞著手裡的匕首,對坐在車裡的李再安喊道:“嘿,你這該死的黃狗,給我從車裡滾出來!” 另外兩個趁他喊話的時候,就準備跑去前面拉開駕駛室的車門。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一夥搶劫的了。
這些傢伙倒也有些頭腦,竟然知道守在這個鐵軌的附近等候目標。
三個傢伙出現的時候,李再安正在閉目養神,聽到拿著匕首的黑人罵他“黃狗”,他皺了皺眉,睜開眼,面無表情的看了對方一眼。
黑人小夥子被李再安的眼神嚇了一跳,本能的朝後退了半步,這種恐懼的感覺從何而來,估計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更像是為了給自己打氣一樣,他拋掉這種毫無來由的恐懼感,一邊試圖拿匕首去威脅李再安的脖子,一邊大聲喊道:“我讓你滾出來,聽到沒有,你這該……” 他這話還沒說完,剩下的話就被一聲慘叫取代了。
車裡,李再安攢住他握著匕首的手腕,手裡抽了半截的煙頭結結實實的摁在了他的手背上。
“滾!”李再安根本就沒打算把這幾個小賊怎幺樣,他在黑人小夥子的手背上燙了疤,隨即便鬆了手,一邊打掃著落在身上的煙灰,一邊面無表情的說道。
其實這時候已經不用他說了,嚇走了另外兩個小賊的勒克洛斯已經下了車,他抬腿在慘叫不已的黑人小夥子屁股上蹬了一腳,將他踹的打了兩個滾,緊接著一拉槍栓,槍口對著他晃了晃,示意這小子趕緊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