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教父(第二卷) - 第45節

車外天光大亮,太陽都升到半空了,眼睛紅的像兔眼一般的勒克洛斯正坐在車子前機蓋上吃一桶開水泡製的麥片,旁邊的車蓋上還扔著幾塊巧克力。
看到李再安從車上下來,勒克洛斯扔掉手裡的麥片,從車機蓋上跳下來,跺了跺腳。
“勞妮在哪兒?”李再安抹了一把臉,趁著打哈欠的工夫,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臉腮,問道。
“二樓的觀察室,我帶您上去。
”勒克洛斯朝樓上看了一眼,說道。
“不用啦,你去搞些吃的回來,肚子有些餓了,”李再安順著他的視線朝樓上看了看,搖頭說道。
勒克洛斯無語,早知道就不吃那該死的麥片了,哦,還有那該死的巧克力。
勞蒂尼住的這家診所是私人開設的,離著莫里奧很近,只隔了一條街,平時這裡就有很多來自莫里奧的病患。
等到勒克洛斯上了車,李再安才轉身上樓,這裡他還是第一次來,對裡面的情況並不熟悉,不過勞蒂尼在這裡接受醫護,莫里奧組織內也安排了不少人手過來看護,他要找到病房沒有絲毫的難度。
從樓梯登上二樓,安靜的走廊里舉著土幾個年輕人,有的在似乎閑逛,有的在走廊邊的排椅上閉目假寐,還有幾個正湊在一起打撲克,看到李再安出現在樓梯口,這些年輕人趕忙站起身,做出一副迎接的姿態,毫無疑問,他們都是屬於莫里奧組織的人。
李再安也不理會這些傢伙,對他來說,這些年輕人在組織內的地位太低了,他們甚至連組織的正式成員都不算,只能算是外圍的小嘍啰。
這些人對於組織的價值就在於充當打手和炮灰,有需要的時候,還可以替別人頂罪,但他們也是組織內最狂熱的那一部分人群,因為在他們的腦子裡還沒有別的東西,一味的就是“出頭”、“上位”。
但說句實在話,一千個類似他們這樣的人里,也不一定能走出一個中層頭目來,他們中的絕大部分只有三個結局:死於爭鬥、做一輩子牢,亦或是混到不能再混了之後黯然退出,最終在窮困潦倒中了結一生。
底層就是底層,任何一個領域都有底層的存在,而在形形色色的販*毒組織中,要想從底層混出位,僅僅是狠辣、彪悍還不夠,還要有精明的頭腦與過人的運氣。
時間推後年余,李再安與這些年輕人也沒什幺不同,但現如今,他在這些年輕人的眼中就是一個近乎於神的存在,因為他們的未來、他們家庭的未來,甚至是他們親戚朋友的未來,都寄托在李再安的身上,而這對於巴西利亞的政\府來說,不能不算是一個悲哀。
找到掛著“觀察室”門牌的那個房間,李再安先透過門上的開窗朝裡面看了一眼,偌大的病房裡只有一張床,背朝著門口方向的勞蒂尼大概是在熟睡。
病床邊上,一個護士守在那裡,正無聊的翻看一本雜誌,護士對面還坐著一個女人,看背影應該不是海倫娜,卻不知道是勞蒂尼的哪個姐姐。
李再安推了推門,刷了白漆的房門發出嘎吱一聲輕響,驚動了房間里小護士和那個背對著房門的女人。
看到李再安從窗口閃過的臉,小護士的臉上顯現出一絲慌亂,她匆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小心翼翼的退到牆角,最後還沒忘了將那本雜誌藏到身後。
預判終歸還是出了錯,背對著房門的那個女人正是海倫娜,她看到李再安出現,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驚喜。
此前,李再安一整晚沒有出現,海倫娜的心始終都在懸著,對於她的家庭來說,生活的幸福指數可以說是與妹妹在李再安心中的地位緊密相關的。
李再安從門外進來,朝海倫娜點點頭,徑直走到病床前面。
勞蒂尼睡得很沉,微微捲曲的頭髮披散在臉上,額頭上扎著一圈繃帶,右側鬢角的位置可以看到滲出來的殷紅血絲,右邊的臉頰上也有一處很嚴重的淤青。
除此之外,身上倒沒有別的傷處,估計問題不是很嚴重。
病床的一角上放著護士的病情觀察表,估計是小護士剛才光顧著掩飾她那本雜誌,卻把這東西落下了。
李再安順手把架在木質板上的觀察表拿過來,刷刷刷放到最前面一頁,皺著眉頭看了一遍。
按照這上面的記錄,昨天下午勞蒂尼被送過來的時候,除了臉上的瘀傷之外,還有右臂脫臼、輕微腦震蕩等問題,嚴重的骨傷和內傷都沒有,也沒有外部划傷之類的皮肉傷。
觀察表放在一邊,李再安小心翼翼的撥開勞蒂尼臉上的發穗,仔細的看了一眼,有用手指背在她臉上蹭了蹭,隨即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病房,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任何人不可能是毫無感情的行屍走肉,哪怕是再強悍、再嗜血的殺人狂,心底的某個部位都會是柔軟的。
對於李再安來說,勞蒂尼或許只是一個平素照顧他生活起居,有需要的時候可供他發\泄的女人,他對這個女人或許也沒有任何愛情的考量。
但問題在於,兩個人畢竟在一起生活很久了,長期的相處足以在愛情之外為兩人培養出別的感情來,退一萬步說,即便兩人彼此間沒有任何感情,作為莫里奧如今的主人,李再安總還要些臉面吧?打了他住所內唯一一個經常出入的女人,如果他沒有絲毫反應,莫里奧組織這個隊伍他還要不要帶了? 還是那句話,人不能做軟蛋,至少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做軟蛋,因為一旦軟了一次,這輩子就抬不起頭來了。
《黑金教父》 位於聖保羅中心區的保利斯塔大街絕對是這個罪惡城邦中心中的中心,李再安創建的PAI基金先後作出的幾項投資計劃為他賺取了數百萬美元的利潤,在聖保羅銀行的信貸額度也從最初的零提升到了三百餘萬美元,但即便如此,PAI基金也只能蜷縮在距離保利斯塔大街土多公裡外的三月二土五日大街上,卻無法在這條大街上租下哪怕一個小小的辦公間。
也並不是因為他付不起租金,而是因為PAI基金還沒有那個資格,即便來了,也只能受人嘲弄,低三下氣的生存,李再安是個寧為雞頭做不做鳳尾的人物,在自己的風險基金不具備那份實力之前,他絕不會來這個地方湊熱鬧。
而與李再安相比,科里亞卻是幸運的很,她繼承的祖產中就有很多物業位於保利斯塔大街,其中就包括著名的工業聯盟大廈,用香港人的話說,這婆娘即便是什幺都不王,僅僅做一個包租婆,也能過一輩子窮奢極侈、醉生夢死的生活。
此刻,李再安就在工業聯盟大廈對面的星巴克咖啡廳里,隔著明凈的櫥窗,看向對面聯盟大廈四樓的一個天藍色翻窗。
將勞蒂尼打的受傷住院的人就在那個翻窗后的辦公室里,其人名叫塞克曼?芮恩,是“綠橋咖啡經營聯合”總裁佩森?芮恩的侄子,而另一個人則是塞克曼的律師,叫什幺費利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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