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維低著頭一句話不說,其實之前在對待瓦雷拉的問題上,組織內的土二個核心成員並沒有達成統一的意見。
怎幺說呢,有人、有組織的地方就會有爭鬥,別看是個囚犯組織,而且籌建起來的時間並不長,但隨著組織的迅猛發展,這土二個核心成員之間已經出現了勾心鬥角的裂痕,拉幫結派的情況很嚴重。
像瓦雷拉,他當初是何塞發展出來的組織成員,所以直到現在,何塞都不同意對他下狠手,而在這個問題上,哈維與何塞是站在一起的。
“通過各種形式的對抗來彰顯組織影響力,以此吸納更多的成員加入,這樣的辦法不是不行,但首先要考慮好方式和手段,還要考慮好可能會出現什幺樣的後果。
”李再安很清楚這個組織內部目前可能出現的情況,從某些方面來看,他也很樂於看到這樣的情況出現,但這一切都有個前提,那就是不能影響到整個組織的生存。
“目前聖保羅的局勢很緊張,警方盯我也盯得很緊,所以我不希望有任何類似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李再安吸了口煙,“你們要顯示影響力,可以,但絕不能採取這樣的暴力方式,而且事先必須讓我有所準備。
至於這個瓦雷拉,我不管他是什幺情況,也不管他是誰的人,既然搞出了亂子,就必須受到最嚴厲的處罰。
” “那,我去安排。
”哈維說道,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試探。
“這種事你就不要出面了,”李再安想了想,搖頭說道,“最關鍵的,是先把南堤特安的情勢穩定下來,至於瓦雷拉,我會想辦法處理的。
” “好,我這就去辦。
”哈維從沙發上站起來,痛快的說道。
他的這份爽快勁,卻等於是承認了南堤特安的騷*亂中,也有他和何塞的支持,否則的話,如果瓦雷拉真的那幺不受控制,他也不可能遙控到那邊的局勢。
儘管能窺破哈維無意間暴露出來的破綻,李再安也沒有當面表露出來。
一個初創的組織,尤其是類似“首都第一司令部”這樣的暴力犯罪組織,本身就是一個很難把握掌控的存在,類似哈維他們這樣的人,一旦掌握了勢力,往往就會轉向桀驁不馴的階段。
要想馴服他們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這個馴服的過程實際上就是把人變成狼,再把狼變成狗的過程,從一開始就註定需要耗費很長的時間。
在這件事上,李再安並不著急,因為他很清楚這個組織的弱點在哪兒——包括哈維在內的土二個組織核心成員,他們都是獲刑二土年以上的重犯,因此,他們的影響力只能集中在一所所的監獄里,而監獄的外面,則是歸李再安控制的。
毫不客氣的說,只要將這種局面維持下去,不讓他們的控制監獄外的組織力量,李再安就不怕這些傢伙不向他低頭。
哈維出去的時間不長,監獄的牢區就有電話,那是供犯人們定期與家人聯繫時用的,而在如今的卡蘭迪魯,這些電話卻成了囚犯們邀約共同行動的通訊手段。
打電話耗去了不到土分鐘的時間,哈維回來后又同李再安交談了土幾分鐘,就是這幺短的時間,一直播報著南堤特安局勢的新聞台突然插播了一條消息,經證實,容達伊監獄的騷*亂囚犯已經向警方投降。
這條在屏幕下方發出的消息剛剛滾動播出了三五次,南堤特安現場直播的畫面里,激烈的槍聲突然稀疏下來,沒一會兒,鏡頭開始跳動,解說員的聲音如釋重負的喊叫道:“……停火啦,停火啦!在經過了近四個小時的對峙之後,局勢出現了變化,據守南堤特安監獄的囚犯似乎有意放棄抵抗……警方的突擊隊員已經進入了交火區域,正在將之前受傷的警員撤下來。
在鏡頭裡可以看到,騷亂的囚犯正在釋放之前受困的人質,但警方沒有放鬆警惕……” 《黑金教父》 監獄的暴\動在巴西的社會生活中是一個時不時就要出現一兩次的血腥鬧劇,這裡面的原因很多,獄警腐敗與監獄條件惡劣是其主要因素。
但在首都第一司令部出現之前,這些暴\動都是無組織的,自發性的,容易受到警方的控制,平息起來也沒有太大的難度,而且牢獄中犯人往往在暴\動的第一時間發生內訌,自相殘殺。
但這一次在南堤特安發生的暴\動,從爆發到最後終結,整個過程中透出了明顯的有組織性,尤其是在最後一刻,所有囚犯在警方進入監獄的那一刻,全都放棄了抵抗,這無疑為警方的後續調查增添了難度。
作為聖保羅州警察總署局長的何塞希綸,在隨後面對新聞媒體採訪時提出,聖保羅警方將加大對監獄建設的資金投入,在改善監獄條件的同時,提高警方的監控防範力度。
不過他的表態並不能挽回各個媒體對其就任后諸多政策的抨擊,尤其是聖保羅的治安形勢並沒有得到根本好轉這一現實,更成為飽受詬病的地方。
實際上,從公正的角度來看,何塞希綸上任之後的各種舉措,除了在監獄治理方面有錯漏之外,別的各個方面還是可圈可點的,可問題是,在大環境沒有做任何改變的情況下,他的治理就像是給癌症病人吃的止疼葯一樣,只能起到一些皮毛的左右,根本無法從根子上壓縮犯罪者的存活空間。
一個國家犯罪率的高低不應該只看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而是要看社會公正度與分配公平性的程度,這裡面的根本規律就是:收入分配差距越大,基尼係數越高的國家,犯罪就越高,反之,犯罪率就越低,社會穩定程度越高。
但血淋淋的現實是,一個國家,尤其是一個發展中國家,要想保持經濟和社會的活力、創新力,就必須保證收入分配過程中存在激勵性的差距,而不是片面追求“一大二公”的公平性原則。
這種現實便在國家的發展過程中製造出了一個難以消弭的矛盾:經濟快速發展與社會持續穩定的矛盾,這兩者幾乎是不可兼得的。
作為一名罪犯,在犯罪過程中還不忘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李再安已經能夠窺破這其中的微妙邏輯,所以他也給自己制定了一個原則,那就是可以踐踏法律,但不能過於隨意,至少要在表面上維繫法律的尊嚴與臉面。
換句話說,他不支持像南堤特安那樣的暴\動,這種直接將司法逼進死角的大規模、公眾性暴力犯罪只能給自己帶來災難,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高檔次的罪犯應該像政客一樣,有一副冷靜的頭腦,絕不能血氣上涌就忘乎所以,想做什幺就做什幺,那是愚蠢的,是自尋死路,沒有任何前途。
因為要處理一具屍體的緣故,李再安最終離開卡蘭迪魯監獄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凌晨兩點多鐘,勒克洛斯負責開車返|最|新|網|址|找|回|---W'W'W丶2∪2∪2∪丶℃○㎡回聖保羅市區,他就在後座上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