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這家快餐店的人每天都會來,但躲在一家理髮店裡的兩個槍手還是冒雨跑出來,檢查了摩托車後面的外賣遞送箱,同時還詢問了女人幾個問題——過去,這家快餐店一直都是一個啞巴過來送餐的,今天突然換了個女人,負責警戒的槍手難免要多問兩句。
女人是個亞裔,略顯消瘦的臉上披散著幾縷滴水的頭髮,看不清長什幺樣子,不過那挺直的鼻樑和性感的嘴唇讓人看了很有感覺,如果不是顧慮到這家中餐館一直在為“保羅”提供送餐服務,兩個槍手免不了要對這女人調戲一番。
簡單的走完了檢查的程序,兩個槍手還為她指引了方向,很快便放了行。
重新發動摩托車,手擰著油門,陳錦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在她看來,莫里奧的外圍崗哨對刺殺者來說實在是行同虛設,倘若這家中餐館不是他們開的,倘若有人將心思動到了這方面,李再安即便是身在貧民窟內恐怕也談不上什幺安全。
不過陳錦倒是忘了一件事,如果這家中餐館不是他們開的,李再安又怎幺會這幺日復一日的讓他們送餐進去?這些負責警衛的莫里奧組織外圍成員又怎幺會那幺簡單的就給她放行? 按照那些警衛的指引,陳錦很快便找到了那棟雙層的建築。
與往日稍有不同,小樓外的街道上撐起了兩個遮雨棚,每個棚下各有五六個背著槍的年輕人站在那兒說笑。
這些人是李再安住處臨時增添的警衛,不過他們的出現卻不是李再安的要求,而是組織的中層頭目們安排的。
不要看這些人湊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實際上他們分屬於不同的頭目,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效忠對象,他們湊在這裡除了守護李再安的安全之外,還有就近觀察局勢走向的作用。
莫里奧這個組織的性質決定了組織內的每一個中層頭目都不可能對組織首腦絕對的忠誠,土幾個中層頭目都有各自的打算,再加上李再安的刻意操作,原本還可以抱成一團的中層頭目們也彼此產生了懷疑,其結果就是作為首腦的李再安受傷,每一個中層頭目都想在第一時間了解到他的情況。
這些守衛實際上就是守在這裡探聽消息的,當然,因為他們彼此互不信任,反倒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相互牽制的作用,從根本上說,這也是目前莫里奧組織狀況的一個縮影。
摩托車直接停在樓門前,陳錦跳下車,提著外賣箱走進門,直到走進一樓的客廳,都沒碰上一個人來阻攔她。
過去,這種事情都是由史皮親自或是挑選人來做的,現在他受了重傷,李再安的住所一下子就空了。
其實李再安並不是沒有能力加強住所的警戒,只是他過去從沒在這方面用過心,這是一個疏忽,同時也是一種自信的表現,但陳錦卻無法認同他這種做法,想想吧,如果莫里奧組織內有人反叛了怎幺辦?到時候不用太多人,四五個槍手闖進來就能把他李再安給解決了。
實際上,陳錦也是被這次的刺殺行動嚇著了,李再安整日生活在莫里奧這個地方,他的危機意識要遠比一般人強得多,如果真認為有必要的話,他絕不會這幺粗心大意的。
“有人嗎?保羅先生的外賣送來了。
”站在一樓的客廳里,陳錦大聲喊道。
沒一會兒,樓上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勞蒂尼從樓梯上走下來,笑道:“上來吧,保羅先生正|最|新|網|址|找|回|---W'W'W丶2∪2∪2∪丶℃○㎡等著你們來呢。
嗯?那位啞巴先生呢?他今天怎幺沒來?” 說了幾句,勞蒂尼才想到眼前這個人以前從沒來過,因此皺眉問道。
“哦,戴先生染上了感冒,今天請假休息了,”陳錦將便當盒放到另一個手裡,笑道。
“這樣啊,那你跟我來吧。
”勞蒂尼也沒多想,上下打量陳錦一眼,轉身又朝樓上走去。
陳錦跟在她身後上了樓,穿過二樓的走廊,直接來到李再安的客廳。
當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客廳里的李再安正坐在一把輪椅上看書,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發現是陳錦的時候,詫異的問道:“怎幺是你?啞巴呢?” “這位小姐說,啞巴先生染病了,所以今天換了她過來,”勞蒂尼搶先說道。
“嗯,”李再安點點頭,示意他知道了,轉而低下頭繼續看書。
勞蒂尼不再吭聲,她將外賣箱接過來,打開蓋子,把裡面的餐盤逐一取出來擺在茶几上,這才轉身離開——女人的直覺往往是很敏感的,儘管勞蒂尼不清楚李再安與這家中餐館之間有什幺關係,但她相信每次這家餐館送餐過來的時候,他都要跟過來的人聊上一段時間。
等到勞蒂尼的腳步聲在走廊里消失不見,李再安才放下手裡的書,自己推著輪椅湊到茶几旁邊,看了看剛剛送來的午餐,笑道:“今天怎幺是你過來?啞巴真的病了?” 陳錦搖搖頭,把身上的雨衣脫下來,撩開臉前遮在傷疤處的頭髮,說道:“那些襲擊者的身份查清楚了,怕啞巴過來說不清楚,我就替他來了。
” 李再安又是一笑,他知道陳錦是擔心自己,所以親自過來看看情況,不過這種事情心裡明白就成了,沒必要說出來。
“怎幺樣,傷的嚴重嗎?”果然,陳錦放下雨衣就走了過來,她繞到李再安的輪椅後面,撩開他的睡衣看了看,問道。
“沒什幺,都是皮外傷,休息一段時間就能養好。
”李再安抬著胳膊,讓她查看了一番傷勢,嘴裡笑道。
“我覺得你的保鏢不太靠譜,”陳錦本身就是軍醫出身,對槍傷的認識要遠比一般的醫生深刻,仔細查看一番之後,她才確定李再安不是刻意安慰自己,“他根本就不懂的怎幺保護人,還有那個女孩子,叫菲迪是吧?她的槍法不錯,很有頭腦,也很有實戰經驗,但她也不是王保鏢的料。
班長也是這個意思,你應該找兩個靠譜的保鏢,免得將來出問題。
” “再說吧,這種事情急不來的,”李再安搖頭說道,為了避免陳錦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轉口問道,“那些傢伙到底是什幺人?” 陳錦當然明白他的心思,說起來他們這些人都一樣,自信到近乎自負,從不認為自己的安全需要靠別人來保障,這種心態都是在戰場上留下來的。
“他們都是從聖薩爾瓦多來的,”走到對面,陳錦提過那個空了的外賣箱,把整個箱子反過來,掀開底蓋,從夾層里取出來一份資料,遞給李再安說道。
“那些警察不說是這些人是里約來的嗎?”李再安好奇的問道。
確實,這件事他聽利賽特說過,這兩天的新聞里,警方也公布過這方面的調查結果。
“你能指望那些警察找出真相嗎?”陳錦不以為然的說道,“他們也不想想,有哪個槍手出去執行刺殺任務,還專門把身份資料隨身攜帶的?怕別人抓不住他們的尾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