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耶夢加得的氣質和美貌,又有伯爵府新一任繼承人做背書,他沒費多大勁就成功獲得了全府上下的認可,成為了伯爵府的管家。
魏染和侍女交代完就睡著了,再一覺醒來時,耶夢加得已經靜立在她床邊不知多久。
見魏染睜眼,耶夢加得朝她躬身行禮:“主君,您醒了。”
“早上好。”魏染說。
耶夢加得也問候她早安。他將早備好的臉盆浴巾端來,為她洗漱梳發,同時呈報在她睡夢時處理好的事情。
魏染本來有點不好意思自己被人這樣伺候,但耶夢加得所說的事情太過重要,讓她一時間忘了叫停。
伯爵的靈柩停在他們現在所在的主樓大廳,那裡現在被臨時改造成靈堂,可主持賓客弔唁。但耶夢加得在和女僕的交談中獲得了一個重要情報,因此現在伯爵離世的消息被他封鎖,等待魏染的決策。
“是什麼情報?”
“帝國貴族離世后,需要下一任繼承人在七日之內向皇城提交離世信。皇室審查通過後,會給新上任的繼承人一封繼承書。只有拿到繼承書後,爵位才會被帝國承認。”
魏染想起主君系統里,她名字後面的頭銜是“准伯爵”,看來這道律法就是那個“准”字出現的原因。
這下事情可有點難辦了。現任皇帝獨斷專行,她是被厭棄的貴族後代,想要順利獲得繼承書幾乎不可能。但若是不走這個流程,又是妥妥的欺君之罪。
如果她有一個能夠替她在皇都突破一切困難險阻帶回繼承書的人才……
這個念頭才剛冒出來,就被魏染掐掉了。
她身邊實力最強最可靠的人是耶夢加得,但耶夢加得是龍族,從未接觸過人類社會不說,接受的也是管家訓練,不是政治博弈。以短見長,不是上策。
繼承書是必須要獲得的,但要是,可以推遲離世信的提交時間呢……?
魏染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嚇得眼皮直跳。耶夢加得是否也想到了這一點,才選擇秘而不發伯爵的死訊?
她看向耶夢加得,後者亦以寧靜的眼神注視她,隨後,一張溫熱柔軟的濕毛巾蓋上了她的臉。
“……”魏染閉著眼睛乖乖被擦,溫熱的毛巾在她臉上溫柔地挪來挪去,等到耶夢加得將她的臉仔細擦洗完后,她才吸了口氣,說:“耶夢加得,我有一個想法。”
“但憑主君差遣。”
“……我們對外宣稱伯爵病重,將領地事宜全權交由我處理,他本人需要靜養,暫時不見任何人,如何?”
“臣認為主君的辦法可行。”耶夢加得說。他將毛巾和臉盆放到一邊,開始梳理她又軟又細的奶金色長發,“只是此事恐怕還需與莊園內其他人統一口徑,主君可以交給臣處理。”
魏染點頭。
兩個人一番推敲,最後決定為伯爵的守靈計劃不變,但是期間禁止外人進入靈堂,守靈結束后再偽裝成別墅中僕從的棺木入殮。除此之外,“重病伯爵”每日的湯藥、醫護也需要煞有介事地安排下去,以免被有心人發現端倪。
商量完畢,耶夢加得也替魏染紮好了整齊的麻花辮放在身前。女僕端來早飯給魏染用餐,而他則趁這個時間將計劃轉達給別墅中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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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身體還很糟糕,但魏染還是給自己制定了不少日程。
吃完早餐后,見到重新回到房間的耶夢加得,魏染揚起臉看著他,淺紫色的眼睛一眨一眨:“耶夢加得,我想去看看騎士團。”
“主君的身體……”
“但是騎士團很重要,我想儘早把騎士團的權力握在手裡。”魏染說。
不論什麼時候,手裡有一支可用的武力都是底氣的來源。她現在如履薄冰,腹背皆敵,騎士團對她來說勢在必得。
耶夢加得遲疑了一下,但見到魏染不容置疑的神情,還是同意了。他打開房間的衣櫃,從裡面取出精緻又漂亮的毛茸茸的披風和襪子。
他把披風披上魏染的肩,整理整齊后繫緊上面的綢緞綁帶,又掀開被子,準備幫魏染穿襪子。
“……我自己來!”竟然要被還不太熟的男人伺候穿襪子,魏染下意識地縮起了腳,用手去奪耶夢加得手中的棉襪。
耶夢加得輕巧地避開:“主君不必靦腆,這也是執事應盡之責。”隨即寬大的手捉住了她白皙如玉的腳踝,將襪子口套上她蜷起來的腳尖。
多大年紀了,竟然還要人幫忙穿襪子。魏染感覺自己白活了二十來歲,耳根燙得厲害,卻不可能掙脫耶夢加得的手,只好羞恥地捂住自己的臉。
耶夢加得不覺得有什麼,他認真幫她襪子穿好后,還握著她的腳心,仔細地調整了襪子的位置,讓縫合線對準她圓潤的腳趾,才滿意地收手。
魏染感覺自己要炸了。耶夢加得一弄完,她就像觸電一樣縮回自己的腳。
罪魁禍首雲淡風輕,絲毫沒有羞恥的自覺,又朝魏染伸出了雙臂:“主君,臣抱你去。”
魏染扯著被子,紅著耳朵點了點頭。
“冒犯了。”耶夢加得環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臂從她膝下繞過,將她打橫抱起。
為了讓魏染坐得更舒服些,他讓魏染坐在他的小臂上,背靠他的胸膛,把他當做一個人形的可移動座椅。
穿得像小公主一樣的少女坐在高大而俊美的男人懷中,如同王女與她的守護騎士。
走廊上的幾名女僕都忍不住投來驚艷的眼神。
多虧耶夢加得本體是龍,才有這麼大的力氣單手抱著魏染。他一步抵得上她好幾步,動起來又穩又快,魏染還順便體驗了一把一米九的俯瞰眾生視角,激動得她馬上就把剛剛的尷尬忘在腦後。
龜龜,這也太爽了。
魏染新奇地俯視四周,發現原來高子的世界是這麼與眾不同。
看看遠處吧家人們,本來就沒多高的小女僕現在只能跳起來打她的膝蓋啦!
察覺到懷中坐著的人好似在顫抖個不停,耶夢加得有些擔憂她的身體狀況,問:“主君,你身體感覺如何?”
“……咳,我挺好的。”魏染頓覺丟人,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偷樂行為,正襟危坐道,“我只是第一次用這麼高的視角走路,太高興了。”
……喜悅竟然來得這樣容易。
雖然完全不能理解,但耶夢加得還是說:“原來如此。”
看著少女彎彎的眼眸折射出漂亮的水光,他的心裡浮現了別的好奇。
或許留在主君身邊,可以找到情感的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