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蒙特利爾的第五天,奧菲莉亞已經在侍女們和索菲亞的協助下,基本查清了投毒事件的真相。果然不出所料,下毒者是沖著她來的,目的自然不必說,是為了挑撥她和愷撒之間的關係。
就因為爭風吃醋,便要下毒害人,甚至挑選最脆弱和最信任自己的孩子下手。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得到證據的奧菲莉亞還是感覺一陣脊背發涼。如果換做是從前,她一定得親自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愷撒,將兇手繩之以法不可。
可是,當莉蓮不小心將露西安在正殿前被斬首的事說漏嘴時,奧菲莉亞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是第一次有人因她而死,雖然露西安的行為可以算得上是謀逆,被處極刑也是合情合理。但她心裡很清楚,露西安對愷撒、對大公嶺忠心耿耿,之所以會走上這一步,完全是出於對她的嫉恨。
奧菲莉亞隱隱感覺到,只要一涉及到她,愷撒就格外心狠手辣,如果把瑞貝卡的陰謀告訴他,她也必定難逃一死。
剛剛處死一位家臣的女兒,緊接著又處死令一位,不論如何,都會對愷撒的統治根基造成不良影響。如果失去北部貴族們的支持,即便再強勢,也難坐穩大公的位子。
仔細考慮過後,奧菲莉亞決定親自去找瑞貝卡。
侍女通報后,瑞貝卡稍作打扮便出來了。二人又一起踱步到了溫室花園裡。這兒通常沒有人,溫度適宜,又有很多可以消磨時間的玩意兒。見奧菲莉亞沒有帶任何侍女陪同,瑞貝卡自然也不方便帶著。從頭至尾,都是獨處。
來到僻靜處的涼亭時,奧菲莉亞招呼瑞貝卡一起坐下。她覺察出了對方隱隱的不安,卻始終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這位小姐的心理素質還真是強大呢。奧菲莉亞用餘光觀察著瑞貝卡,心中暗道。
在仰頭目送一行寒鷺飛過後,奧菲莉亞突然淡淡地說:“春天快來了啊,小姐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呢?”
身旁的瑞貝卡渾身一震,隨即又恢復了鎮定:“蒂安那孩子捨不得離開我呢,本來早就要回去的,父親都來信催過幾回了。”
“哦,這樣啊。”奧菲莉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就有點不好辦了呢,你帶來的龍血藤,都用完了嗎?”
瑞貝卡這下再也坐不住了,她騰地站起來,收斂了剛才溫婉得體的笑容,冷冷道:“大公妃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不比我清楚嗎?根據發病時間推算,蒂安服毒的時間就是早茶時分,你需要我把廚房的女僕勞拉叫來,跟你當面對質嗎?”奧菲莉亞倒是一直保持著原來的表情,只是與平日的單純無害不同,此時那雙淺藍色眸子里迸射出淡淡的冷峻。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跟這件事毫無關係!”瑞貝卡頓時有些慌神,臉色也變得煞白。
“真要我把她找來啊?還有你的貼身侍女麗琪,她也有份。聽說第一騎士團和警衛隊已經在調查了,不然我把大公叫上,我們一起去正殿敲鐘,為小姐你洗刷冤屈怎樣?”
“不!”瑞貝卡癱坐回椅子上,前些天露西安在正殿前身首異處的情形還歷歷在目。本來她以為,大公訂婚是政治聯姻,而身為外鄉人的奧菲莉亞,在蒙特利爾無依無靠,稍稍使點手段就能讓她滾蛋。
豈料愷撒處處都護著她,只要事關奧菲莉亞,他就六親不認,狠辣無情。真要讓他知道了,她給小公女投毒,來構陷大公妃的事情,她還能活著回家嗎?
“勞拉我已經賣到南方去了,大公那邊我去處理。在我改變主意之前,你最好儘快離開。如果再有任何人受到牽連,你看著辦。”
說完,奧菲莉亞沒有再跟她多費口舌,徑直起身走出了花園,留下瑞貝卡一人,半天都沒能從椅子上站起來。
積雪初融之時,瑞貝卡突然辭別大公府,說是家中母親身體抱恙,前陣子多有打擾,也該回家了。得到消息的愷撒依然沒有多說一句,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就吩咐歐文去準備車馬了。
倒是大病初癒的蒂安很是哭鬧了一陣子,最後又是奧菲莉亞出馬,整日貼心地陪伴,才讓這孤獨的孩子逐漸淡忘了此事。
自從綁架事件以來,奧菲莉亞就更加有意地迴避愷撒,更不可能跟他單獨共處一室了。對於她的防備,愷撒相當煩躁卻又無可奈何,畢竟是自己無禮在先,把她嚇得夠嗆。好在及時停手,不然真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只是那個雪夜的一幕幕還時常浮現在他腦海中,那乳酪般的肌膚和顫動的雪峰,在掙扎中泛著潮紅的鮮嫩花蕊,每次回想起來,他就必須整個人浸在冰水裡,強製冷卻好一陣子。
最近藥量也是越加越多,穆德爾醫生有些擔心他服用過量會導致機能喪失,但看他成天一副欲求不滿、痛苦不堪的模樣,也不便多勸。
不能接近奧菲莉亞,就只能把精力發泄到戰鬥中去。他延長了每天的訓練時間,三個騎士團輪流上陣陪練,士兵們苦不堪言。
索菲亞即便體格過人,也扛不住這魔鬼般的操練,難免跟薩德抱怨幾句。可這塊木頭似乎比大公更加不好說話,對上級又是絕對的唯命是從,她只能偶爾在見到奧菲莉亞和奧托時順便提一嘴。
聽說了她的困擾,奧菲莉亞似乎有了好主意:“以後我回到了邁錫,你願不願意服務於我的騎士團?你資歷好又肯努力,很快就能升到副團長的位置。不論怎樣,應該會比這邊輕鬆不少。”
索菲亞自然是願意跟隨奧菲莉亞回到首都,她也對公女送奧托去公學的計劃也有所耳聞,但不知為什麼,一想到要離開第一騎士團,心裡就像有一根牽絆的繩子綳得快要斷掉,說不出的難受。
“到時再說吧,和大公結婚後,您能回南方的機會應該也不多。”她聳了聳肩,不置可否的笑笑。對於奧菲莉亞和愷撒的契約,她是一無所知的。
“對了,您的生日不是在春天嗎,就快要到了!”一旁繡花的菲奧娜突然興奮地說:“來這麼久,還沒見過蒙特利爾的慶典呢,這回一定得轟轟烈烈地辦一場!”
“沒有那麼誇張,只是過個生日而已。”奧菲莉亞尷尬地笑了笑。“怎麼是誇張呢,十四歲可是個相當重要的生日呢,在我的老家,十四歲意味著成年,就可以結婚了!”索菲亞也跟著起鬨。
“結什麼婚啊,是你想結婚吧,要不要我去問問,團長大人是不是單身啊!”奧菲莉亞突然湊近她耳旁,神秘地說。
“啊啊啊!”索菲亞瞬間漲紅了臉:“再說我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