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脾性倒好。
”那男子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笑笑又好像隨意一問。
“對了,你脫了幾次皮。
”巫吃了一驚,不知道那人怎麼也知道自己是蛇。
他仔細看了那人一眼,也看不出那男子本身是什麼。
老老實實答道,“原來多少次不記得了,不過我有了人形之後就再沒有脫過皮。
”他仔細想來還真有些奇怪,自己還仍可換身為蛇形,怎麼卻不脫皮了,自己在山上呆的時間雖然不多,在海里卻也有一段時間了,身上的皮膚也沒有變硬過。
聽見那男人“咦”了一聲,上下打量著自己,巫覺得他的視線過於剌眼,低了下頭迴避他的視線,一直感到那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才再抬眼看向那人。
就見那人皺起眉來,有些獃獃的,不知道是在煩惱什麼,想到剛纔此人見到自己的面叫得第一聲,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什麼是玉京子?”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名字,只覺得好聽得不得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何物。
那男人聽到他提起玉京子,臉上卻顯得更加惱怒起來,“這世上本來沒有的東西,不過卻有個傻瓜老是在找。
”巫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說誰,只是想這人怎麼變臉怎麼變得如此之快。
那人又已經溫柔笑開,“你別怪我,我在這裡睡了好長時間,外面的事情都好久沒有聽說了,見到小兄弟是同類,忍不住生起了親切之心,便啰嗦起來。
”巫大吃一驚,既是同類,為什麼大家長得這般不一樣。
忍不住羨慕起來。
他一向不會說話,便也只在眼神里流露出來。
那人顯然是對人家這樣看他外貌習以為常,又問,“你是怎麼上山來了?”話音剛落,就聽一個沉沉的聲音說,“玉兒,你不覺得你的話太多了?”巫再回頭看去,卻是鍾站在那裡。
嚇了一跳,腳下不知道踩了什麼石頭一滑,跌在地上。
鍾卻看都沒有看一眼,已經往外走去。
那人看看鐘的背影,又看看巫,嘻嘻一笑,過來扶著巫。
“還是我來扶你吧。
”等巫站起便和巫一同向外走去,“我原來沒有名字,是鍾撿我回來,給我起了名字叫玉。
他叫我做玉兒,那就是只有他一人叫得,你不如叫我小玉好了。
”巫心裡被莫名被針剌了好幾下,只是看著鍾在前面大踏步地走著,都沒有正眼看自己一眼,也不知道怎麼再去討好鍾才好,心裡難受,也顧不上和玉說話。
再看玉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心裡有了疑惑,也不知道玉和鍾過去之間怎麼了。
又想問又不知道怎麼問好。
那玉兒長得這麼美,鍾平時不知道怎麼看自己污穢不堪的面容,再看那扶著自己的衣袖潔白無比,一雙手便如玉一樣精緻無比。
心裡一惱,站起來,微微一掙,擺脫玉兒。
玉也不在意,在後面慢慢走著。
鐘不知道何時在前方招來一群螢火蟲帶路。
三人一起慢慢出了穴洞。
穴洞門口已經重新被水封住,鍾破水而出,巫沒他本事,鑽出來,一身的水,淋得濕濕的,冷得發抖。
鍾嘆了一聲,扶了一下他,施了法力將他身上的水弄乾。
巫又驚又喜,抬頭去看鐘,想要解釋一下。
再看鐘的眼睛冷冷,並沒有變暖的樣子。
便是有再多話也說不出來了。
硬生生的都咯在嗓子眼裡,就連想念什麼的也說不出來。
更何況邊上還有一個對他來說極為陌生的人。
玉兒伸伸懶腰,“哎呀,好覺。
”他就連伸懶也做得嫵媚無比。
站到那水邊石頭上,整理自己。
望著那水波,左看右看,忽然又悠悠地問鍾,“鍾,我們多時不見,你說,我是不是老了?”鍾說的生硬。
“沒有,走吧。
”玉兒笑笑,“你有沒有想我?”他說話嬌嗔,又似漫不經心又似哀怨無比,就是巫聽著心都一陣亂跳,就是屏氣在心裡,直勾勾地看著鍾,自己也不明白希望從鍾耳里聽到哪樣的答案。
鍾卻是靜靜不語,停了一會也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嘆道,“走吧。
”巫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外人一樣,心裡隱隱痛起來,只覺得他這樣不回答,比直接答是還是否還讓他痛苦。
直到晚上三人的僵局都還沒有打破,巫困了后,自然想化為蛇形去鐘的腳邊窩住,偏偏玉卻不走。
正大光明地自說自話,鍾找了個藥罐在搗葯,也不怎麼說話。
過了許久,巫就覺得自己頻頻點頭,仍然強自支撐,只盼著玉先支持不住去睡。
可他幾日未睡,哪裡比得過玉兒的精神足。
不一會,就感到鍾輕輕推他,“巫,你今天去隔壁的藥房里睡吧。
”巫錯愕抬頭,卻是無法提出一句話的意見。
才走出門一步,就聽到玉輕輕地叫著,“我想你。
” 轉頭一看,他已一下子撲到鐘的懷裡,正在吻鍾,巫覺得眼睛一熱,鍾已看到他,推開了玉,偏偏玉沒有離開他懷裡,回頭掛著無辜的笑看著自己。
巫扭頭跑出了屋子,站在外面深深的呼吸著壓抑心裡的難受。
躺在床上,雖然困卻覺得頭痛睡不著,翻來覆去,好像整座山都不平靜,不知道外面的花妖樹精都在說什麼,偏偏又不真切。
好像都在互相詢問,誰才是真的玉京子。
玉京子玉京子,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去。
眼前不久就是迷霧,巫在夢中卻明白知道自己是做夢,便怕是尊的手法,偏偏卻又醒不來。
在夢裡的迷霧裡穿來繞去。
過了好一會,才看到一人趴在哪裡,好像是受了傷。
巫忙走了過去,想要扶起那人,卻被那人一下子拉住了腳。
巫一向習慣光著腳,那人張著嘴便咬巫的腳,巫嚇了一跳,跌落在地,這才發現面對的居然是尊。
但尊咬得他只是癢,並不是很用力,麻酥酥的也不難受,只是弄得心裏面象被毒蛇咬了一下。
巫警覺地用力推開他,本來以為尊會很有力氣,哪知道,尊居然輕易地被他推翻滾落一旁,巫慌忙跑開,跑了幾步覺得奇怪,尊也沒有追上來。
他停了下來,回頭去看,就見尊縮在那裡不動,巫還擔心他是不是裝病,不敢再靠前去細看,只是停了十幾步外看他。
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說到,“你不用怕,這隻不過是夢,我只是想你了。
”巫怎麼敢相信,他和尊在一起的時候,尊十句有九句罵他下等動物討厭,平白無故想自己一定沒好事。
仍不敢靠前,就是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尊笑笑,“你別怕,我受傷了,我不可能拿你怎麼樣。
我為了你的事情受了父王的責備。
”巫信了七八分。
尊也不知道哪裡受了傷,好像極痛苦,呻吟了一聲,倒在地上,龍尾都露了出來。
巫有些憐憫地掃了一眼,尊馬上抬頭怒喝了一聲,“不許看我。
”巫見他這般痛苦,也有些不忍心,心裡卻被他這句話又惹火了,知道尊還是拿他當一個下等人。
在他眼裡只有龍是高高在上的,冷哼了一句,“你好好養傷吧。
我想回去了。
”尊的眼睛寒光一閃,“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叫鐘的了?”巫別過頭道,“不關你的事。
”尊冷笑道,“他身邊不是有人了,你還回去做什麼?”被尊說中了心事,巫心裡一陣難堪,也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一屁股坐在地上發起呆來。
半天才問了一句,“你原來認識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