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子 - 第13節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男人一個人生活在這裡。
他永遠也老不了,有一天他走下山去,山下有男人有女人,相親相伴,男人才發現他一個人好孤單。
山上的牡丹吸取山上的精氣,終於成精了,成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
男人愛上了女人,可是有了愛便生了情慾。
情慾很甜也很苦。
是快樂也是磨難。
白蛇的眼睛里透出了妖邪之氣,幾乎還要卷過來的時候突然猛抬起頭,感覺到有誰走近了一樣。
巫一直覺得自己是做惡夢,夢到醒不來,開始所有的快感,都已經就更尖銳的痛苦所代替,直覺得全身沒有一處是痛的,想要開口,就覺得肺里被嗆住了,劇烈地咳嗽起來,但其實只是身驅狂亂地抖動,但卻吐不出音。
終於,一口血噴出,還有一個梗在喉嚨里的珠也滾落了出來。
身上終於輕鬆了下來,是因為見到那珠,那大白蛇舒緩了自己的身子,漸漸顯出玉的赤裸瑩白的身軀,他抖抖身子,那纏在他身上眾蛇紛紛被他摔了出去。
他看也不看,撿起那珠,“原來你還藏著這樣的好東西。
”接著感到地面的振動更近,警戒地盯著前方。
暗罵道,“不知道是誰來了,壞了我的好事。
”一個人從山下慢慢顯出身形,是穿著金色的甲胃的龍太子尊。
眼前的狀態和淫靡的氣味,讓他大吃一驚。
玉沒見過他,皺著眉說,“你是誰?怎麼穿過結界的?”尊見他赤裸的樣子,也皺起眉頭來,罵了一句,“浪蕩淫賤。
”玉抬起臉,放在一個完美的角度,輕輕笑道,“你沒經歷過自然這樣罵我,要是經歷過了,知道其中滋味,就不會這麼說了。
”說到此輕輕扭動玉白的腰肢。
拋了個媚眼,卻是有無盡挑逗的意味。
尊一張臉氣得發白,霹面就是一掌,玉借他的掌力,卻是躍出數丈外。
回頭看山上這片狼籍,他心裡暗自琢磨,“看來這山上是呆不得了,如果他回來了大概也是不會放過我。
”他想到此,眼睛里卻慢慢浮了些水氣出來。
將那撿來的珠吞入口中,轉瞬間恢復常態,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一擰腰,消失而去。
尊看著他走,狠狠跺腳,再看著地面上的情形,細細辨認出烏蛇來,將巫撈起來,那蛇身上粘粘的液體,讓他產生一種噁心感,“啪”的一聲,又將蛇甩開了去。
一咬牙,抽出劍來,那便是瞬間,砍死了數十支蛇。
再一回頭,看到少年躺在草叢中。
巫只覺得,周圍那迷惑人的香氣消失了。
身上疼痛的感覺也強烈起來。
意識清楚起來,但是身子發軟卻動也不能動。
尊看著少年赤裸細長的四肢,柔弱的全無反抗地躺著,下身里流出來的白色的液體,還有血。
除了噁心,還不知道是哪裡撞著他胸口痛,讓他總是放不下。
一揮手,數不清的水珠從天而降,灑在少年身上。
巫覺得自己本來倦乏得歷害,只想快點沉入夢裡。
卻被這豆大水珠砸在身上,痛到極點,身體卻又無力地反彈起來,“你想幹什麼。
”他微弱地表達自己的惱怒。
“因為你臟!真臟!賤!真賤!”豆大的水更猛烈地灑了下來,像冰雹一樣,冰冷而且剌痛,“我要把你洗乾淨!”巫驚疑地,突然想起來了,剛才所發生的事情。
被玉設了套路,原來自己是不潔的了。
他有些慌亂,可是不能在尊面前哭,更惱恨尊的無情,恨著閉上眼,不管是什麼,你能折磨的只能是我的肉體,但我的自尊,不容你來指責。
“鍾,你在哪裡?”當他在盼望的時候,遠處傳來鍾同樣的呼喚,“巫,你在哪裡,巫,快出來,別嚇我。
” 連鐘的聲音也是似近似遠,顯得半真半假,難道已經三天了嗎?那喊聲還沒說完,一人已經飛奔過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半天才發出一聲,但那聲音因為他太過恐慌,誰也聽不出他叫的是什麼。
巫的嘴角帶著血,身上處處有壓傷,身上的粘液和血雖然被尊沖得差不多了。
但那渾身是水的樣子,脆弱而且無助,怎麼可能讓鐘不慌張,不心急。
巫聽到鐘的呼喚,眼臉動了一下,偏偏眼睛就是掙不開,心裡卻是放鬆了下來,昏了過去。
“你把他怎麼了?”鐘的眼睛里發出迫人的光芒。
“我覺得他臟,要把他洗乾淨。
”尊惡狠狠地說。
“真沒想到你回來的這麼快。
”鐘不理他,細細看巫,嚇了一跳,卻是精血失之過多。
心裡說不出來什麼滋味,切開自己的手腕,讓血流了出來。
把手腕放在巫的嘴邊,血沿著巫的嘴角流了下去。
鐘的眼淚都快落了下去,低下頭撬開他的牙關,吸出手腕上的血慢慢送進他的嘴裡。
用舌頭將血推入他的喉嚨管里。
血被巫咽了下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慢慢臉上也稍稍有了血色。
鍾放寬了心,一口氣咽不下,差點嗆出淚來,看著少年仍在昏迷中。
尊被他的舉止嚇了一跳,沒有想過一個人會這樣傷害自己而搭救別人。
突然惡毒地說,“你知道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他已經與人苛且了不知道多少次,這樣的人,你不覺得他很臟嗎?很低賤嗎?你不是最初的上古之神之一嗎?你還想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嗎?”他說的義憤填膺。
態度十分激動。
鍾脫了外袍,包住巫, “我只知道用苛且之事形容別人的人,心裡更臟。
”說完將巫抱起,“天律的規矩,我鍾子期的地盤,是非請勿入。
所以這裡現在不歡迎你,將來不歡迎你,請你,走!”他最後一個字硬生生從嘴縫裡擠出去,說完,轉身抱著巫向自己屋的方向走去。
尊怒氣衝天,拳頭握緊又鬆開,半天開口說,“你不要太囂張,我已經快早到對付你的法子了,今天我先放過你們。
”鐘的腳步都沒有停下來,已經走開了。
尊抬頭望望天空,太陽金燦燦掛在半空,臉上顯出一絲擰笑,“上古時期的神也不只是只有你一個,不是有人痴心地想追趕太陽,把自己命搭上了?他人雖然不在,不過他手上有的好東西,總是應該在的。
”鍾把巫輕輕地抱著,就好像他比玻璃還易碎一樣。
走回屋子裡,把巫放在地上,摸著巫的呼吸和心跳,鍾跪在他身邊,痴痴地看著少年,少年一動不動好像已經停止呼吸,臉上帶著種平靜的憂傷。
鍾才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仔細看到過少年閉著眼睛的樣子,平時好像總是活蹦亂跳地在自己周圍竄上竄下,好像總是想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現在這雙古怪的蛇眼閉上了,他才發現好像巫不知道什麼時候長大了,而面目也清秀起來。
胃裡面不舒服,好像翻攪了起來。
巫這樣,大概是因為玉,呆楞楞地想著巫,想著玉,他被這兩個人愛,卻傷害了這兩個人。
突然難受得痛哭起來,不是不知道巫對自己的心意,可是為什麼還是會猶豫,會難過?是不是人總是在失去以後才會後悔。
有多少歲月,自己都再沒有哭過,這是因為什麼。
再過一會,他哭得累了,又因為失了更多的血,也跟著昏在少年邊上。
巫覺得自己好像醒了,身子很輕,周圍很黑。
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向外面走。
山上還是一樣的山,一個男孩子在外面,看著他覺得奇怪,“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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