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繁站在衣櫃前,看著滿滿當當的衣服,心都要碎了,她給庄譽買的衣服,他一件都沒有帶走,只帶走他那些不合身的運動服。
他,這是要與她斷個徹底嗎?連她買的東西全都不要了?
她木然地摸著第一次給他買的那條牛仔褲,他那些不正經的調笑還在耳邊。
“草,這麼緊的褲子,檔也太小了吧,你不知道你老公雞巴大嗎?卡小了,怎麼讓你舒服?”
“把我打扮得這麼帥,分明就是垂涎老子的美色。”
“姜朵朵,把你的口水擦一擦,不然等會讓你另一張小嘴也流水。”
庄譽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可此刻她卻找不到他了,她的微信被拉黑,電話也一直無人接聽,找白暫和龍昭平,他們也聯繫不上他,都說庄譽出差了,要十天半個月才回來。
姜繁越想越覺得委屈,他憑什麼不告而別?難道他們所有人聯合起來抵抗不了她媽媽嗎?
這個笨蛋!可她卻愛這個笨蛋,愛到不能失去他。
“朵朵,你傷心就哭出來吧。”
突然一聲男聲打斷了她的難過,她一轉頭就看到樊一航和景北儒站在房間外。
姜繁沒有哭,麻木地呢喃:“哥,老景,我找不到阿譽,你們能不能幫我找找他?”
樊一航和景北儒面面相覷,他們也聯繫不到庄譽,他就像憑空消失似的,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他。
樊一航走到姜繁身邊,把她摟進懷裡,“朵朵,難過你就哭,別憋壞自己。”
被擁入熟悉的懷抱,姜繁強忍住的情緒瞬間崩塌了,她靠在樊一航的胸膛上嚎啕大哭,“哥,我不要和庄譽分手我沒同意他不能這樣不告而別,不可以這樣做…”
樊一航手足無措地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不分手,庄譽不會跟你分手的。”
他極少見到姜繁這樣聲淚俱下,從她懂事之後她就不怎麼哭,這幾年更是堅強得像個女戰士一樣流血流汗不流淚,當初曲家辰結婚她也就憔悴了幾天,他以為這一次她也頂多就默默地流淚,哪曾想她突然就爆發了。
看來,他妹妹是真的愛慘了庄譽。
“你幫我找他好不好?哥,你人脈廣,你幫我找他,我想見他…我要見他…”
姜繁語無倫次地在他懷裡抽抽噎噎,看得樊一航都心疼了。
“好,好,哥幫你找到他,你別哭了,別哭。”
他一邊慌亂地安慰她,一邊無助地看向景北儒求救:“老景,你再給庄譽打打電話。”
讓她哭出來是他樊一航,讓她別哭也是他,果然完美地解釋了什麼是反覆無常。
景北儒先嫌棄地睨了他一眼,再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庄譽,依然是關機的狀態,他默了默,問道:“阿譽會不會回連山了?”
除了出差,他的活動軌跡就只在連山和香市,香市的朋友都找不到他,說不定他就在連山。
對了,她怎麼沒想到!
姜繁止住哭泣,吸著鼻子從樊一航懷裡抬頭,鼻音濃重地說:“我現在給爺爺打電話問問。”
景北儒阻止姜繁,提議道:“別問,直接去吧,問了老人家以為出什麼事,難免要擔心。再說你爸不是也心心念念地要去連山,帶著他去,把他的心頭大事也完成了。”
姜瑞等了十幾二十年,終於有機會去連山看庄弈軍,早就心急如焚了,趁這個機會,說不定一次能完成兩件大事。
“我也去。”樊一航自告奮勇地表示:“明天一早我就開車送你和爸一塊去。”
景北儒在來旗山小區的路上已經和他講過庄弈軍的故事了,雖然他自己也是一名保家衛國的軍人,但庄弈軍忍辱負重的卧底生活以及刀尖槍口的緝毒工作更讓他肅然起敬。
他也想去看看是什麼樣的山水和怎樣的庄承嚴才會養出庄弈軍如此鐵骨錚錚的漢子,也養出庄譽那般獨特的男人。
“好。”
——
此時眾人聯繫不上,杳無音信的庄譽正在香市某間偏僻的小賓館里酩酊大醉。
從白暫那裡出來后,他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行駛,本來想著去工地,可他的心情太糟糕,特別是胸口疼得厲害,輕輕吸一口氣都疼。
他太難受了,難受得不得不把車停在路邊。
他大力地錘了幾下胸口,試圖把壓在上面的大石錘散,這種透不過氣要窒息的感覺已經第叄次侵佔他的生活了,第一次是他媽改嫁,第二次是陳昊鴻的死,第叄次就是現在,和姜繁分了手。
胸口的壓迫感不管他如何錘,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重,他閉上眼急促地呼吸。
半晌,庄譽摸了摸口袋,找到運動褲里的煙盒,翻開盒蓋想彈根煙出來抽,卻發現自己的手一直在抖,像個帕金森患者似的。
他驀地把煙盒用力扔到副駕駛,憤怒地拍了下方向盤。
草,媽的,這種失去所愛之人這種痛苦,他究竟要經歷多少次才能結束?
庄譽煩躁重新啟動車子,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給白暫,說他出差幾天,然後他隨意找了間旅館,叫了幾箱啤酒,把自己鎖在屋子裡,醉了就睡,醒酒便繼續喝,手裡沒電了,他也不管不顧。
庄譽咬掉啤酒蓋,仰起頭一口氣喝了大半瓶,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了,他一下子沒注意,被嗆得眼角逼出了淚。
“咳咳咳…”
不知怎麼的,他倏地一邊咳一邊笑,狼狽又滑稽。
命運對他真他媽太不公平。從十五歲開始,他就失去父親母親,與爺爺相依為命,貸款上完大學,他以為日子好起來了,卻在單位里被人壓制無望晉陞,出來創了業依舊逃不過資金轉周困難。
生活和工作讓他一次又一次的跌倒,靠著意志力他一次次爬起來,腳踏實地的走,可還沒來得及過上幾天平靜的生活,又掉進了另一個大坑裡。
老天反反覆復地跟他開玩笑,他不怨,可沒想到他的愛情亦是如此。
他多麼期待姜繁會是他最後的歸宿,卻依然被可笑的現實打敗了。
呵,去他媽的愛情。
庄譽在心裡咒罵一聲,舉起酒瓶又悶了一口,眼角又不小心濕潤了。
朵朵,我捨不得你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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