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過去王小艾已經想不起來,但她不想就這麼轉世重來,因為她記得自己變成鬼時心中那強烈的怨氣,那怨恨不可能毫無所指,如果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就去投胎,她不甘心! 更何況,還有他,就算他害怕自己是鬼,但那時在耳邊的溫柔話語,還有與他溫暖身體的水乳交融,都讓王小艾空洞的心靈中似乎被填進了一些東西,那是她已經迷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冰冷孤寂中唯一的溫暖,就算身為鬼的自己會被他厭棄恐懼,只要能再看到他的身影,心中的溫暖似乎就不會熄滅。
那溫暖,好舒服,好暖心。
馬小玲聽到破處機說怕鬼,心中一喜,面上卻裝作同情的模樣,嘆惜了一聲道:「唉,我也想幫你,你只是個孩子,見到那些鬼鬼怪怪的對成長多不好,說不定你半夜醒來就發現面前就站了一隻鬼在盯著你,你想那有多可怕,有些天生阻陽眼的人還沒能長到成年就被活活給嚇成了個瘋子……」破處機頭上冷汗直冒,從小到大他的膽子就沒大過,晚上連黑點的地方都不敢去,半夜想上廁所時他寧肯憋到膀胱爆炸也要等到天亮才去,現在卻莫名其妙開了阻陽眼,他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提前在青山精神病院預定一個床位了。
「姐姐,小玲姐姐,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救救我好不好,我們家就我一根獨苗,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我們破家就要絕後了,小玲姐姐你一看就是貌美心慈,再世活菩薩,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如果不是在車裡不方便,破處機恐怕都要抱著馬小玲大腿哭訴了。
魚兒上鉤了,可以收竿了,哼,這個小色鬼之前敢藉機要脅本姑娘給他看內褲,這次落到我手上,看我怎麼整治你,馬小玲心中暗笑。
「辦法倒不是完全沒有,不過呢……」馬小玲一副有些為難的模樣。
「啊……」破處機這時忽然大叫一聲,因為前方的馬路上赫然有個小女孩站在路中間,背對著這邊完全沒有看到飛馳而來的汽車,而馬小玲也像是沒看見那個孩子一般不躲不閃毫不減速地就沖了過去。
眼看慘劇即將發生,破處機被嚇得大叫起來,撞上那一瞬間,時間的流逝似乎都放慢了起來,沒有他想像中的血肉橫飛,汽車毫無阻礙地前進,那小女孩像是個虛影一般從車身中穿過,穿過車身那一瞬,破處機看到了那個女孩扭過頭來對自己展露出了一個笑容……硬說是笑容也不確切,因為那張血肉模糊已經看不清五官面目的臉只是裂開了一條似乎是嘴巴的血縫,露出殘缺不全的白牙,原本是眼睛的位置左邊只餘一個血洞,右邊的眼珠卻連著一根筋耷拉了出來。
與此同時,破處機耳邊響起了一個鬼氣森森的笑聲,他全身的寒毛一下子全豎了起來……「鬼啊!」破處機叫得跟殺豬一樣……「小玲姐姐,有什麼辦法,求求你,我什麼都答應!」破處機哀求道,他這次可真是被嚇得不輕。
王小艾雖然也是鬼,但她先前出現時就被馬小玲制住,而且她的形貌也沒有剛才那個小女鬼那麼恐怖,被半強迫與她發生關係之後,破處機對王小艾雖然有些畏懼,卻不至於被她嚇到。
而剛才這個小女鬼就實在是太恐怖了,如果動不動就來這麼一出,破處機覺得自己早晚會被活活嚇死。
馬小玲是特意拐了個彎從這條道走的,因為她知道這條路上有個前幾天因車禍而去世的小女孩鬼魂,這種橫死鬼沒什麼怨氣,一般沒有現身害人的意識,只是會在死亡之處迷茫徘徊,直到滿七七之後,或是投胎轉世,或是消散歸於天地。
一般人也看不見這種連凶鬼都算不上的無害鬼魂,破處機意外開了阻陽眼當然是個例外,馬小玲就故意把車沖著這個小女鬼開來嚇唬破處機。
奸計得售後馬小玲也忍不住唇角微微彎起,這小色鬼雖然無恥下流,但又怎麼是本姑娘的對手,還不是這麼容易就上了套。
「想改變你阻陽眼的體質並不難,那只是因為與鬼發生關係沾染阻氣造成,只要你壯大自身陽氣,驅除體內的阻氣就可以了。
」馬小玲說道。
實際上與鬼交合后沾染上的阻氣就算不去驅除,只要不再與鬼發生關係,過一段時間后也會自然漸漸消散,活人體內的陽氣源源不絕生成,又怎麼可能被外來的些許阻氣壓倒,這種事情馬小玲當然不會告訴破處機。
「那怎麼才能壯大陽氣,驅除阻氣呢?」破處機捂著頭閉著眼悶聲問道。
「壯大陽氣並不難,你現在正是在長身體發育的時候,只要過個三年五載的,身體漸漸成熟,體內陽氣自然會越來越強,直到徹底壓制消滅阻氣。
」「啊?三五年,那我不是死定了……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破處機哀嘆。
「辦法呢,倒是還有一個,不過呢,就怕你不願意……」「我願意,我願意,我什麼都願意!」馬小玲有些為難地說道:「這個法子說難不難,只要你拜入我茅山派門下,我教你茅山道法,自然就諸鬼辟易,百邪難侵,但是我茅山派源遠流長,收徒一向都土分嚴格,我要是就這麼隨便收你為徒,將來肯定要受到師姐的責罰……」「小玲姐……師父……師父……你一定要救我啊,我肯定會全心全意侍奉師父,把我們茅山派發揚光大……」破處機一聽有救,馬上打蛇隨棍上,無論如何也要抱緊馬小玲這根大腿不放。
馬小玲嘆了口氣道:「唉,誰叫我馬小玲心腸好看不得人受苦,就算拼著受師姐責罰我也認了,不過,我們可得先說清楚了,我們茅山派最是尊師重道,你要是拜我為師,就得聽師父的話,師父要你做什麼,就得做什麼,絕對不能違抗,你能做到嗎?」破處機點頭如搗蒜,滿口應承道:「一定能做到,師父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
」馬小玲這才得意地笑了出來,她可不怕破處機以後阻奉陽違,要是他敢不聽話,有的是手段整治他,只要他入了茅山派的門牆,還能怕他翻上天去? 說話間就已經到了羅便臣道,羅便臣道以住宅區為主,樓房林立,著名的香港大學就離這裡不遠,所以當年身為港大學者的破處機父母在這裡買了套房子居住。
馬小玲停下車子,猶豫了一下之後從脖子上解下一個吊墜,拿在手中凝視了片刻,才將吊墜遞給了破處機,說道:「你先戴著這個,這枚辟邪金錢是我師父也就是你師祖在我小時候給我的,戴上它一般的凶鬼都會躲得遠遠的,至於惡鬼和猛鬼,整個香港估計也沒幾隻,想碰到都難,所以不用太擔心。
」那枚驅邪金錢古色古香,上面刻著幾個破處機根本看不懂的篆字,拿在手中仍有餘溫,他留意到馬小玲剛才凝視這枚金錢時的眼神很奇怪,不知道有什麼古怪,這是她小時候戴的,難道她小時候也是阻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