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紹一下?”
易北倒是大方。
將打包得仔細的米粉輕輕放在桌上,輕笑著轉向唐景瀟所在的方向。
還未及唐景瀟開口,雷佑胤已經不正經的咧開嘴角,沖易北伸出自己的右手。
“雷佑胤,瀟瀟女士的追隨者,幸會。”
“你別聽他胡說!”
唐景瀟真想拿掃把把雷佑胤給打出店去。
平日店裡沒人時他以調戲她跟她抬杠為樂,她都看在錢的份上忍了。
可今天易北好不容易過來看她,被他這麼一插科打諢,易北該怎麼想?
“重新給你介紹一下,雷佑胤,店裡的常客,經常買花送小姑娘。”
易北的眼睛眨了一眨,嘴角的笑容弧度不變。
他雲淡風輕的握住了雷佑胤的右手,開始自我介紹。
“幸會。我是易北,瀟瀟的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有些時候是一個極曖昧的詞語。
唐景瀟在跟其他人介紹易北時,都不敢這麼堂而皇之的用上這個字眼,只能含含糊糊的以“發小”、“好哥們”搪塞過去。
今兒忽然聽見易北用再自然不過的聲音把這四個字念出來,她消逝了許久的少女心就像忽然被人做了一個人工呼吸,又開始砰砰通通的跳了起來。
只可惜,在場的兩位男士卻沒一位能感受身受她的想法。
在聽見易北充滿佔有慾的介紹后,雷佑胤臉上的壞笑愈勝。
他不怕死的一把摟住了身邊的唐景瀟,把自己的腦袋湊過去,揚了眉毛,“剛好,你幫我說說瀟瀟。我這麼根正苗紅的五好青年,她怎麼就整天懷疑我跟其他人有染。我真是比六月飛雪還冤吶我。”
“雷!佑!胤!”
唐景瀟幾乎是秒速將雷佑胤靠過來的腦袋推遠了,連帶著把他還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給拍掉。
根本顧不上臉面,她抄起一旁的掃把作勢就要殺人滅口。
雷佑胤節節退敗,大笑著趕在掃把真的碰到他身上前溜出門去,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她,“別忘了吃早飯啊。”
吃屁啊吃!
唐景瀟面色潮紅,將根本還沒怎麼動筷子的米粉重新包上,毫不留戀的丟進了垃圾桶,這才深呼吸,重新面對易北,抱歉笑笑,“見笑。”
易北依舊溫柔,眸子垂下來,比女孩兒還要秀氣的睫毛遮擋住眼中並不容易察覺的些微失意,“你這個朋友很有趣。”
“承你吉言。”
唐景瀟嘴角抽搐,並不願再跟易北討論雷佑胤這個禍害。
摸了摸根本沒得到滿足的肚子,她厚顏無恥的又拆開了易北帶來的早點。
老劉家最地道的牛肉粉,只加了一勺辣湯,筋道的牛肉都滿滿的墊在碗底,翻出來,每一筷子都是無上的滿足。
她咬著筷子麻溜的嗦粉,還不忘關心身邊的發小,“你吃了沒?”
“吃過了。”
易北將目光從唐景瀟身上轉到花店的那些鮮花上,“最近生意還好嗎?”
“呼呼通通吧。”
唐景瀟咽下一口牛肉,終於能夠正常說話。
“你也知道,我開店就是好玩,不指望靠它掙錢。”
易北無奈的笑笑。
他一擲千金買下瀟景御府,在朋友圈裡一時傳為笑談。
可他當年決定離開桃顏所在的城市,來到溫暖潮濕的江城時,唐景瀟已經豪邁的買下了臨江新開發的整條商業街的鋪位,美滋滋的跟他炫耀,“從今往後姐也是包租婆了。等到這片地漲價了、拆遷了,分分鐘坐擁千萬。到時候想包養幾個小白臉就包養幾個小白臉。”
那,剛才那個口沒遮攔的男人在她考慮包養的小白臉範疇之內嗎?
易北靜靜的看著唐景瀟,忽然伸手指了指她的右肩,“有葉子落上邊了。”
“哪兒?”
唐景瀟不疑有他,將臉撇過去,易北已經伸手拍了拍她方才被雷佑胤攬過的左肩,自掌心裡變出來半片小小的雛菊葉來。
“好了。”
“估計是剛才搬花的時候沒注意……”
唐景瀟有些拘謹的摸了摸被易北方才碰過的地方,暗自唾棄自己的沒出息。
明明,已經下定決心收起那點兒旖旎的心思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邊。
可不知為何,關於易北的春夢卻變得越發頻繁。
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再讓易北發現自己對他的那點兒圖謀不軌的心思。
就像十六歲和二十六歲那年一樣。
她開玩笑般說了句未來能在一個城市上一所大學就好了,便逼得他逃去了地球的另一邊躲她。
她見他失戀一周年,還耐心又周全的給她挑禮物,沒忍住在電話中說了一句“我喜歡你”。
那電話便突兀的被對面掛斷了,並且,整整一年,都再也沒有回撥過來。
她或許應該當一個傻瓜。
哈哈大笑的配合他的步伐,跟他解釋說你別當真,我剛剛只是開一個玩笑。
不用想也知道,易北肯定會用他獨有的那種清淡的微笑回應她。
“我知道。我們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