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所有耐心和溫柔都是裝的好嗎,不裝人家患者分分鐘投訴他。
在醫院沒死恆等於能幹活。嗓子啞得跟破鑼一樣,燒都還沒退,想請個假在家休息兩天,結果院總還說陳醫生來上班唄,剛好下班方便輸液。
去你大爺的。陳勉現在怨氣比鬼還重。
偏偏今天是收不完的病人,寫不完的病程,會不完的診,還有下不了的班。
太幾把煩了,當年他大概真的太上頭了才會跑去學醫。
從醫院出來回家的路上,天已經完全黑掉。
夜晚溫度宜人,出來夜跑的路人很多,陳勉混跡在夜跑人群里,感覺自己終於像個正常人。
走在路上才發現,街邊上兩排櫻花不知道什麼時候都開了,在路燈照射下像粉色雲霧。
看著一叢叢粉色的雲,他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又蹦出有點葷的畫面,連帶著下半身也跟著起勁。
他蹙眉嘖了聲,遮掩性地弓起腰背。
近來對自己的身體構造是越來越費解,看到路邊的櫻花都能勃起?他什麼時候變這麼牛逼了。
陳勉停下來緩了緩,想把這種感覺壓下去。但實在壓不住,只好快步走回家裡在浴室擼了一管。
到晚上就更嚇人,他做了個夢,夢到成欣然把他給強上了,然後他不服氣,又翻身反反覆復的搞她,兩人有來有回。
進入的感覺太真實了,連她穴口的那圈繃緊的細肉都能感覺到,他一用力,成欣然就哭著叫他老公。
醒來以後雞巴硬得連他自己都害怕。最近幾天幾乎每天都這樣,夢裡都是前女友,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遲來的性活躍期?
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對。難道僅僅因為最近這段時間和她打過幾回照面?
絕對不至於,她現在對他來說跟普通路人沒區別。
陳勉把這些天的事情復盤了一遍,問題就出在他喝多的那天晚上。從那之後,他每晚都會做有關於成欣然的夢。
他問過鄧時朗和林闊,那天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女人說自己姓葉,但跟成欣然的外形一模一樣。
連錢沉也說,“你根本就不用問,照顧你的姑娘要麼不是她,要麼不姓葉。”
“口音太不一樣了,完全是兩個人。”
陳勉慢慢思考,“是不是給你打電話的女孩,聲音很軟,然後嗓音有點細有點小,是很標準的普通話。”
“嗯,然後說話很客氣。”錢沉說
至此,陳勉心裡復原出一條故事線。
那天他斷片后,一直是成欣然盯著,可能是不好意思說出來,就拿好朋友擋槍。
了解到這個情況以後,陳勉心裡舒坦很多。反正先出問題的不是他,他屬於被動承受方,可他也對自己的表現蠻失望,人家姑娘只是照顧他,他就已經反應這麼大了。
但他也同時也有點生氣,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深更半夜照顧前男友,她到底怎麼想的?
成欣然在醫院連輸三天液,燒是退了,但咳嗽流涕這些小癥狀直沒好利索。她正在剪輯室修音軌,修得那叫一個涕泗橫流。
這時候有電話打進來,以為是外賣來了,她接起來電話使勁擤了把鼻涕。
“您好,外賣放工作室門口就行。謝謝。”
那邊半晌沒說話,緊接著也咳嗽了幾聲,“是我。”
“嗯?”她拿開手機看了眼,確認自己不認識這個號,“您是哪位?”
“我陳勉。”
......
秋後算賬雖遲但到。
她沒忍住也開始咳嗽,止都止不住。
成欣然儘可能語氣平緩:“有什麼事嗎?”
他直接問:“那天是不是你把我弄你們房間里的?”
倆人講話都帶著鼻音,怪有磁性的。
她舔舔乾澀的嘴唇,據實承認,“嗯......是我。你現在還好嗎?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其實是在探他話頭。。
“還行。”他說:“就是前兩天有點發燒,已經好差不多了。”
成欣然分辨著他話語間的小細節,講話蠻鬆弛的。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應該還沒回憶起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麼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大約是謝謝她的關照。
想到這,成欣然語氣沒有那麼僵硬了,她輕咳一聲說:“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陳勉那邊卻話鋒一轉:“你大晚上的照顧我,你男朋友沒意見?”
男朋友?成欣然早忘腦後了。
“什麼男朋友?”
“我在泌外輪轉看見的那個。”他心裡哼了聲。“難道你有好幾個?”
真的太冤了,這事怎麼就過不去了啊。
成欣然嘆口氣說:“他過幾天就不是我男朋友了。”
已經算是明示了,她答應了陸惟妙這事不解決之前絕對不亂說出去,她也只能說到這。
“因為他有病你就要甩他?”陳勉不知道為什麼一點生氣。
“我沒......”
“就像你當初甩我那樣?”他質問。
什麼跟什麼?
成欣然頭開始疼起來,這個人真是多年不變的記仇和較真兒。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他的質問,以前是,現在還是。
“是,”她乾脆順著他的話,“得甩了,得好幾種性病,這種人為什麼留著。”
“那為什麼得過幾天?你甩男人還得挑黃道吉日是嗎?直接打電話甩掉啊,就像你以前對我那樣。”
成欣然心想陳勉怪不得在醫院工作,因為他是真的有病。
之前在急診對他積累的那點好感蕩然無存。
她氣得咳嗽幾聲,音量也不自覺提高:“跟你無關。”
“你也知道跟我無關,想甩人家是你的事。”
陳勉語氣帶著冷峻:“但你別來找我。”
別來。
別在我喝多的時候照顧我,別在我好不容易已經走出來的時候又來動搖我。
我早就不是你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對象,被你拋下的那種感覺,永遠也不想再體會一遍。
成欣然在電話那頭沉默,她吸吸鼻子,只回了句: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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