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段話,關山海似乎一下鬆了勁,他的手指開始發抖,胸口的起伏加大,似乎呼吸的很困難。
沈冬行當即起身,沈冬至也趕忙握住關山海的手。
“爸!”
是沈冬行在叫他。
關山海轉動逐漸混濁的眼珠,看向身旁的一雙兒女,見他們姿態親密似為一體,心中再無憾事。
——不對,有一件,他還在等待。
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
他的手指微動,沈冬行連忙將手覆上去,和沈冬至一起握住關山海的手。
“爸,是我,冬行。”
關山海看著沈冬至。
沈冬至眼眶一紅,強壓下想大哭一場的衝動。
她輕輕撲在關山海身上,用側臉蹭蹭他的胸口,在他耳邊輕輕開口,像一隻剛找到家卻又被拋棄的幼崽。
“爸爸,你要走了嗎?”
關山海的淚在這一刻湧出,是啊,他要走了。
他也終於聽見他的孩子叫他爸爸了。
他的手指開始不停發抖,伸手撫摸沈冬至的頭髮,卻始終沒有說什麼。
——他一生傲骨,即使即將死去也決不會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說話。
沈冬至知道他的意思,她放任自己的眼淚洶湧流下,繼續在他耳邊輕語。
“爸爸,你放心,我會做的很好的。”
關山海的呼吸漸漸慢了下來。
他再次撫摸她的頭髮,卻只撫摸到一半。
——他的動作永遠停了下來。
但他的手沒有滑落。
更多的淚水從沈冬至眼裡湧出,她保持著被關山海抱住的姿勢,彷彿關山海沒有離開。
在她身後的沈冬行沒有哭,他抽出自己的手,走到門口,將門拉開,門外站著的是齊非。
開完門,沈冬行退後一步站在門口,對著關山海九十度彎下腰。
齊非震了一下。
但他很快調整了過來。
他在門口站定,雙手貼著大腿,待確認關山海已經沒有呼吸后,也對著病床的方向九十度鞠躬,神色肅穆,乾脆利落。
有了齊非的帶領,下一秒,那些站在走廊里的保鏢也都在同一時間整齊的彎下了腰,由內至外,動作整齊。
他們知道,關山海離去了。
這一刻,沈冬至趴在關山海胸口,沈冬行、齊非和門外的所有人保持著九十度劇情的姿勢,而在窗外遙遠的天空里,一座巨山轟然倒塌。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周圍安靜的聽不到一絲聲響后,沈冬行終於抬起上半身。
他走到床邊,握住沈冬至的手,沈冬至沒有起來,就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
——她哭得快背過氣去了。
沈冬行俯身將她打橫抱起,沈冬至側頭埋在他懷裡,讓頭髮遮住自己的視線。
走到門口,沈冬行略微停下一步。
“齊叔,這裡就交給你了。”
齊非身體微躬:“大公子請。”
沈冬行點頭,他抱著沈冬至轉身離開,大步邁在站滿保鏢的走廊里,皮鞋聲格外清晰。
*
將樓上的一切事宜都交給齊非,沈冬行將沈冬至抱回了剛才的VIP套房,門虛掩著,他用腳將門踢開,然後將沈冬至放在沙發上回去關門。
套房的客廳很大,屬於會客休息兩用,沈冬至身體歪斜靠在沙發上,她的雙眼紅腫,呼吸尤其微弱。
沈冬行半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
“冬至,看看哥哥。”
沈冬至依舊看著窗外,聲音很輕。
“哥,你看,下雨了。”
沈冬行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果然,剛才還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變得極其昏暗,飛落的雨點很快將整面的落地窗打濕。
他起身,坐在沈冬至身邊,將她摟進懷裡,大手輕柔的來回撫摸她的肩頭手臂。
“冬至,你還有哥哥。”
沈冬至點頭,在他懷裡埋了一會兒后抬頭看他。
“哥,我好睏,想睡覺。”
沈冬行伸手理順她額邊的頭髮。
“好,哥哥抱你去睡覺。”
說完沈冬行手伸下去勾住她的膝窩,再次將她打橫抱起。
相比於外面的大會客廳,裡面的卧室要小得多,就一間床和幾張沙發柜子,不過也是整面的落地窗。
沈冬行用腳踢開門后往前一看,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他掀開被子,將沈冬至放在床上,將她蓋好,然後又將她的高跟鞋脫掉,將她冰涼的小腳也塞進去。
將幼崽捂好蓋嚴實了,沈冬行蹲下身,握住她的一隻小手。
“冬至,要哥哥陪你嗎?”
沈冬至緩緩搖頭。
“不用,哥,你去忙你的吧,我睡一覺就好了。”
沈冬行知道此時的她需要什麼,他湊過去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起身離開,從外面帶上了卧室的門。
卧室一下安靜下來,沈冬至看著外面的雨幕,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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