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兩人已經換好衣服，知道沈冬至等會兒要忙，譚宗銘也不打擾她，拿著她給他的文件袋打算先回家看看。
沈冬至伸手幫他理西裝，眼裡一副可惜的神情，好像捨不得他換回來的樣子。
不過也好，他那樣子太騷包了，雖然人老了，但指不定就會從哪勾些花蝴蝶圍著他轉。
譚宗銘笑著逗她。
“以後再穿給你看。”
“那隻許給我一個人。”
“好。”
沈冬至輕輕打了他一下，譚宗銘握住她的手輕吻，然後轉身離開。
穿過走廊的時候他轉頭，透過落地窗看向博達證券，眼裡的探究毫不掩飾。
人都是有第六感的，尤其是當你經歷過同樣的事情時。
——在沈冬至入獄后的那一年裡，譚宗銘一直在被人監視，他每天待在銘文大廈，不僅是因為在俯視自己曾經的輝煌，也是告訴那些監視的人，看，我活得好好的。
所以今天看到對面的博達證券時，譚宗銘立刻敏銳的察覺了不對。
看來他得著手查一查了。
*
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和半個晚上沈冬至都在會議室里，關於股權回購，董事會整整討論了六個小時，沈冬行雖然不是董事長，但依舊是董事，他和其他人一樣，採用視頻參會的形式，沒有到現場。
——將董事長的位置給她以後，沈冬行全身心投入了盛通的重組工作，昨天沈冬至透過窗戶往外看的時候，還能看到工人在盛通的新大廈頂部固定盛通（Stone）的標識。
會議結束，沈冬至已經累得腦袋發漲，她回到辦公室，先是讓秘書接下來半小時不要打擾她，然後再收集一些博達證券的信息送過來。
雖然不知道譚宗銘為什麼突然對博達證券感興趣，但以譚宗銘的性格，她不覺得譚宗銘那句話是問著玩。
小憩了約莫半個小時，沈冬至的疲憊散了些，助理把整理好的資料送進來，她揉揉眉心溫柔一笑。
“謝謝。”
助理鞠躬離開，沈冬至一邊喝茶一邊翻看資料，因為只是簡單的收集，資料不多，只有薄薄幾頁。
說起來博達證券還是有些來歷的，它成立於90年代，是國內第一批股份制券商，後來因為股市動蕩瀕臨破產，最後在有關部門的監管下進行股份轉讓，雖然現在仍然叫博達證券，但其實第一大股東是華軍集團，一個頗有實力的軍工企業，第二大股東才是博達證券。
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
眼前的電話響了，沈冬至把資料放下按下接聽鍵。
“今天要回去嗎？”
——最近由於太忙，每天往返家裡的話得花兩三個小時，沈冬至就在這片CBD找了一個高級公寓，來不及回去的時候就過去睡。
“不回去了。”
“好，那我讓維鈞給你送晚飯過來。”
聽這副架勢沈冬至就知道韓城只怕是要在這裡過夜，她勾唇。
“好，韓總快去忙吧，不用操心這些小事。”
掛斷電話，沈冬至放鬆身體靠著辦公椅，她轉頭，落地窗外是一片美麗的城市夜景，HSK依舊燈火通明，偶爾能看到一兩個人影從窗前走過。
也不知道秦琛現在在做什麼，她心裡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秦琛也剛剛完成今天的工作，他的助理站在身側，等候他把字簽完。
“金杉最近有動向嗎？”
助理很快回答：“沒什麼動作，很平靜，主要資金還是在幾隻高控盤股里。”
秦琛點頭，他將簽好的文件遞給助理，助理伸手接過，秦琛繼續簽剩下的。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手上的動作一頓，眉頭也微微凝起，聲音乾脆利落。
“把Ailsa叫過來。”
助理的心跳瞬間漏了半拍。御書屋異趣書屋一曲書齋海棠書屋 ＲоūSんūЩЦ(гоū書楃)點ＸγZ
——HSK的主業是對沖，節奏快壓力大，所以一直都配有心理諮詢師，多數是為了分析師和交易員疏解心理壓力。
秦琛從來沒有去過心理諮詢室。
將簽完字的文件整理好，助理退出辦公室，秦琛靠著辦公椅，雙手合十，也看向金杉的方向。
她現在在做什麼呢？
*
十分鐘后，Ailsa走進辦公室，棕色長發，襯衫半裙，襯衫領口敞開，穿著很是隨性。
她走到辦公桌前，秦琛一句簡單的sit，兩人很快在辦公桌前後對坐。
Ailsa嘴角含笑。
“Boss,whatcanIdoforyou”
（Boss，我能為你做什麼？）
秦琛眉頭皺起，將自己最近的困擾告訴了她。
簡單的來說，就是他出現了幻聽，最開始是在半年前的一個晚上，他夢到了秦澈，從夢中驚醒后他下床喝水，卻突然聽到了秦澈的聲音。
哥，他這麼叫他。
接下來的半年裡秦琛時不時會出現這種幻聽，但不算頻繁，只有在壓力大或者喝了酒以後會偶爾出現。
但是今天，他感覺這個聲音加強了，就在他簽字的時候，秦澈彷彿就站在他耳邊叫了他一句哥。
於是他當機立斷的讓助理叫來心理醫生。
Ailsa認真的聆聽，在和秦琛進行簡單的討論后，她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Boss,Ithinkyouneedamoreprofessionalpsychologist.”
（Boss，我想您需要一個更專業的心理醫生。）
秦琛沒有意外，他也認為他可能需要一個更專業的醫生，甚至精神科也可以，Ailsa很誠實。
見秦琛不再開口，Ailsa起身離開，走了兩步后又停步回頭。
“Anyway,boss,Isuggestyoutakethephotosfirst.”
（老闆，無論如何，我建議你先將照片收走。）
她說的是秦琛放在桌上的秦澈的照片。
辦公室的門關上，秦琛看著照片，上面秦澈笑得開心，他伸手想將照片扣下去，卻下不去手，又把手收了回來。
他的目光轉向金杉大廈，董事長辦公室那格的燈已經熄了。
*
回到公寓，沈冬至洗完澡，將頭髮吹得半干後下樓等唐維鈞。
新公寓的位置離金杉不遠，雖然地處中心CBD，但一點也不吵，住戶也少，到了夜裡更加靜謐。
她從電梯下來，一個人站在昏暗的停車場入口等唐維鈞給她送晚飯。
這裡地勢偏低，所以沒有地下停車場，一樓就是停車場加入口，被數不清的大圓柱和方柱撐起，周圍一圈綠化花台，沈冬至數了數，這裡總共也就停了三四輛車。
此時已經接近11點，夜風將不遠處新江的涼意吹過來，沈冬至穿得很居家，小弔帶小短褲，外面一件長款針織開衫，腳上是唐維鈞給她買的兔子拖鞋。
穿開衫的原因倒不是她冷，而是怕唐維鈞會覺得她冷。
她看了眼時間，又踮腳探頭往外看，但唐維鈞卻遲遲未到。
難道是堵車了嗎？
她抿唇，低頭在那踮腳玩，眼睛也轉來轉去到處看。
突然她的動作一頓，原本無聊的表情也慢慢沉下來。
——她看到了秦琛。
他正站在不遠處路燈的陰影下看著她，路燈的光不強，讓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臉。
他朝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