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沈冬行的話,譚潤深略微有些驚訝,他原本以為沈冬至只是隨便找的理由,沒想到關山海真的要過來。
掛斷電話,譚潤深走回沈冬至身旁告訴她關山海要來,沈冬至關掉跑步機,看著也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對,她怎麼把這件事忘了,出獄的第一時間沈冬行就告訴過她父親會來中國看她。
譚潤深完全不緊張:“需要我去選身衣服嗎?”
沈冬至搖頭:“不用,你隨意穿就好。”
譚潤深自然不會太過隨意,兩人各自回房間換好衣服,然後驅車前往沈冬行提供的酒店地址。
酒店已經提前清好場並且封了入口,考慮到安全因素,關山海是乘坐軍用直升機直降落在酒店樓頂的,沈冬至抵達的時候沈冬行已經陪同他下飛機來到頂層的會客室。
譚潤深和沈冬至在一個穿著軍裝的軍人帶領下進入電梯,沈冬至站在軍人身後,忍不住猜測關山海現在在中國到底還有多大的勢力。
——她沒在這個人的軍裝上看到任何能看出軍銜的東西。
三秒后她低下頭,算了,想這些也沒用。
電梯門打開,軍人為兩人打開會客室外面接待室的門以後就轉身離開,沈冬至走進去,居然發現沈冬行也在裡面。
他穿著一身黑色正裝,金屬袖扣邊緣有一圈淡淡的紫色,看著十分挺拔穩重。
“哥,你怎麼在這?父親呢?”
沈冬行毫不避諱的看著沈冬至。
“父親在裡面通電話,讓我在這裡等你。”
沈冬至點頭,關山海這樣敏感的身份突然回國,一定是會有擔心的人特意打電話“問候”的。
她伸手扯了扯譚潤深的袖子。
“潤深,坐吧。”
兩人在沙發上,譚潤深抬手幫沈冬至倒茶,兩人的默契可見一斑。
沈冬行轉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不看他們,放在褲袋裡的手緊緊捏起。
約莫十分鐘后,齊非從裡面的會客室出來。
這個老人對著沈冬至恭敬鞠躬。
“月藺小姐,主席請您進去。”
——雖然關山海已經退隱多年,但齊非跟了他大半輩子,依舊喜歡用原來的稱呼。
月藺?沈冬至忍不住一愣,對了,她還有個名字叫關月藺,是她在美國的身份,也是跟著關姓的名字。
她起身,跟著齊非走進裡面的會客室,齊非幫父女倆關上門,沈冬至往前看去,關山海和第一次見她時沒什麼分別。
他站在窗前,頭髮花白身姿筆挺,眼神銳利如鷹。
就是這次他手裡多了一根拐杖。
不過沒關係,這一點不影響他的風骨。
大概是人老了吧,沈冬至沒有多想。
“父親。”沈冬至微微鞠躬。
關山海笑:“回來了?”
沈冬至沒點頭也沒搖頭,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回來沒有。
或者說她知道自己的人回來了,心卻還沒有回來,依舊被困在遙遠的美國曼哈頓監獄里。
父女倆在沙發上對坐,面對關山海,沈冬至不再隱藏自己的情緒。
沒必要,而且憑關山海的閱歷,她隱藏也沒用。
果然,關山海只是盯著沈冬至看了幾秒就看穿了她的心態。
他又笑:“看來我的女兒還沒有回來。”
沈冬至一愣,突然想到入獄前她和關山海的通話。
——“那父親還能等到你回來嗎?”
難道說那時候關山海就已經料到了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猶疑、不自信,對未來沒有任何期待,也提不起任何鬥爭。
關山海確實料到了,他的小獅子太小,卻經歷的太多,而且並不是由他撫育的,他沒有辦法給她傳授任何經驗,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需要父親幫你嗎?”
沈冬至迅速接受了被關山海看穿的事實,她以為關山海是要開導她或是要插手金杉HSK的恩怨,便緩緩搖頭。
“不用了,謝謝父親。”
關山海又笑:“父親的意思是你想從政嗎?父親可以給你一條新的路,用父親女兒的身份。”
沈冬至愣住,從政?
她突然知道剛才為什麼齊非要叫她月藺小姐了。
關山海耐心的解釋:“不過中國和美國不一樣,你要是想從政,就必須要和資本切斷聯繫。”
沈冬至心頭大動,思緒也跟著亂起來。
從政?放棄現在的一切放棄那些愛她的男人走一條新的路?
她可以嗎?她想這麼做嗎?
關山海拄著拐杖站起來,看見沈冬至這個神色他就知道他成功了。
——獅子可以斷臂,卻不可以失心,他不會放任自己的女兒繼續沉浸在這種情緒之中,卻更不會過多關涉,甚至用自己的價值觀去引導她。
他只會給她選擇,讓她思考,用東西吊住她,佔據她的思維,不讓她在自我懷疑的深淵中繼續下落。
“如果願意的話,可以隨時聯繫父親。”
沈冬至回過神來:“好,謝謝父親。”
關山海點頭:“去吧,幫父親把譚家的後生叫進來。”
——雖然關山海此行的目的是來看望沈冬至,但他並不是兒女情長的人,這短短几分鐘,已經足夠他了解自己幼崽的狀態和紓解心頭的思念。
沈冬至起身,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身。
她咬唇。
“父親,哥他也有另一個名字嗎?”
關山海站在窗前,微笑點頭。
“關月明。”
關月明,月明,沈冬至在腦中回想沈冬行的臉。
她抬頭對關山海笑。
“很適合哥哥。”
關山海眼中精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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