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只剩下盛玉文和沈冬至兩個,這個睿智的老人似乎對沈冬至的身份轉換接受的很快。
“沈小姐想要知道什麼?”
也是,盛玉文這個年齡,想必早已經歷過不少駭浪,這點小風雨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沈冬至知道,他每打一個字都是在透支生命,所以也不廢話。
“盛伯父,我想知道當年唐家父子那場命案的更多線索,您還能想起來嗎?”
盛玉文混濁的雙眼轉動,居然真的給了沈冬至一條有用的消息。
他說當年負責那起水庫案的局長是在水庫案事發前半年才調上去的,之前曾因為貪污案被下放,調任他過去的直系領導叫鍾華,現在在公安部任職。
沈冬至反應何其快,立刻就明白那個死去的局長肯定是被刻意調過去遮掩這個水庫案的,她記下鍾華這個名字,打算回去就告訴沈冬行。
“謝謝盛伯父。”
盛玉文眨了眨雙眼,表示盛家這邊再也找不出其他的線索了,沈冬至理解,盛家和那個局長一樣,都只是棋子,能摸到一條尚在的線索已經很不錯。
她起身,想對這個即將離去的老人鞠躬致謝,然而盛玉文卻打了一句讓她渾身一凜的話。
——“沈小姐,請你放過他。”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盛懷宣。
沈冬至看著盛玉文,這一刻,盛玉文原本混濁的雙眼迸發出精光,他死死盯著沈冬至,真的在祈求沈冬至放過他唯一的兒子。
沈冬至感覺自己被看透了,這個歷經滄桑的老人看透了她的暴烈無情、她的野心勃勃,以及她身上遍布的刀刺利刃。
果然,盛玉文彷彿迴光返照似的打出接下來的一串字。
——“沈小姐,你雄心壯志,懷宣溫和平凡,他在你身邊,你們必有分歧磋磨,你會讓他遍體鱗傷。”
——“懇請沈小姐放過懷宣,讓他結婚生子安穩度日。”
盛玉文還看出了沈冬至對盛懷宣的佔有慾。
其實不止盛懷宣,再加上趙霆桀,沈冬至都早就將他們看成了自己的囊中物。
而且她不得不承認,盛玉文說的是對的,她要盛懷宣陪伴她左右,日後的征途中必然分歧不斷,而受傷的那個也必然是盛懷宣。
——她太鋒利太獨斷,而他又太包容太寬和,會將錯誤都歸在自己身上。
就像剛才他覺得自己當了幫凶一樣。
沈冬至覺得盛玉文很聰慧,他看出她是個重情的人,又知道她如今身份尊貴,所以他以一個老者的身份懇求她,而不是和她做交易。
但想要沈冬至就這麼放棄盛懷宣明顯是不可能的。
她很清楚,假如她執意要盛懷宣,盛玉文必然會給盛懷宣安排婚事,面對將他養育成人的垂死老父,盛懷宣無法拒絕,只能負她。
她則會對付那個將會和盛懷宣結婚的女人,說不定還會起殺心。
而盛玉文安排的女人,肯定是個善良溫柔的女孩子,她去對付那樣一個女孩子,結果必然是她和盛懷宣越走越遠。
她不能過早暴露自己的狠辣無情,那樣會嚇到那些愛她她也愛的人。
思考片刻,沈冬至打算“冷血”一點,她準備和盛玉文做交易。
“盛伯父,其實我一直很感謝您,當初的事您高抬一手,給了我一個重見天日的機會。”
“當然,我知道您的初心不是想放過我,您只是知道,懷宣愛我,您不想讓懷宣在傷心自責中度過餘生。”
她字字懇切:“盛伯父,您是個值得尊敬的父親。”
盛玉文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是有所觸動,不過沈冬至知道這遠遠不夠。
她對著盛玉文微微鞠躬。
“您說得對,在未來的日子裡我說不定會傷害懷宣,但我也是愛重他的,我不能保證永遠不傷害他,但我可以保證一件事。”
她語氣一頓,眼裡寫滿了認真。
“如果我真的傷害了懷宣,我會給盛家留下一個孩子。”
盛玉文的手指猛然一抖,目光緊緊鎖定她。
沈冬至知道,盛玉文動心了。
他即將離世,最擔心的必然是盛家的繼承問題,所以他剛才才會說讓她放盛懷宣去結婚生子。
而現在的她早已不是當初的孤女,她姓沈,是沈家的千金,金杉的掌權人,沒有比她更完美的聯姻對象,就算不結婚,她生下的孩子,也會有一個強大無比的母家,這對是獨子的盛懷宣益處頗大。
遠的不提,就盛玉文死後,盛家肯定還有一場不小的風雨,盛家的親戚、趙家那邊的餓狼,都虎視眈眈的看著盛家。
——聯姻是世上最堅固也最脆弱的東西,資本家可不會因為嫁了一個女兒給你就對你寬宏大量。
這個老人的眼睛不停轉動,他在思考,在衡量。
衡量情和利的結合,衡量眼前這個年輕野心家的信用。
最後他看著沈冬至緩緩打出四個字。
“君子一諾。”
沈冬至重重鞠躬:“五嶽為輕。”
*
因為盛玉文的病痛,不算多的談話內容整整進行了三個小時,盛玉文精疲力盡,沈冬至出來后立刻就有醫生進去查看他的情況。
盛家的走廊里,沈冬至步伐輕快嘴角含笑。
沒辦法,這趟盛家之行實在收穫頗豐,不僅查到了線索,還買下了一隻她中意的男人,小狐狸簡直開心到飛起。
她穿過花園來到那邊的草坪,盛懷宣和趙霆桀正在打網球,他們身姿修長動作帥氣,沈冬至滿意的很。
——嗷,全都是她的。
“懷宣,我也要打!”
她對著兩人開口,盛懷宣溫柔點頭,趙霆桀也開口。
“要打就去換衣服。”
接下來的時間沈冬至出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熱汗,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簡直想和盛懷宣趙霆桀在布滿陽光的草坪上來一場3P,那滋味肯定好得不得了。
三人的時間都很充裕,所以沈冬至中飯晚飯都是在盛家吃的,盛家的廚子不錯,她難得的吃了兩碗飯。
吃過晚飯,盛懷宣依依不捨的把沈冬至送走,趙霆桀倒是動作迅猛,啪得把門一關就開走了。
回去的路上可就沒那麼好受了,按照盛懷宣和趙霆桀穿一條褲子的程度,盛懷宣肯定把她坐過牢的事告訴趙霆桀了。
沈冬至一邊玩自己指甲一邊偷瞄他,心裡納悶的很。
怎麼還不發作呢?
【作者有話說】
盛盛:父親你就這麼把我賣了?
盛父:賣給沈家不虧嘍
崽崽:抱住你了盛寶貝!賣給我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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