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社會(都市權斗) - 第272章霽月【盛盛得知冬至身份】

在「沈冬至」絞盡腦汁尋求生路的時候,沈冬至已經想好了怎麼處理盛家的事。
她向來不喜歡那種誤會來誤會去怎麼也不說清楚的做法,既讓盛懷宣和她生分,還浪費她的時間。
所以她打算直接問盛懷宣。
——她自信能看出盛懷宣是不是在說謊。
平穩行駛的車裡,沈冬至坐在副駕駛位玩自己的指甲,旁邊的趙霆桀目不斜視,手握緊方向盤,眉頭還時不時皺起。
沈冬至忍不住笑:“是去告訴他,怎麼你比我還急?”
她去揉趙霆桀的頭髮,趙霆桀恨恨瞪她一眼,她是不知道懷宣這幾天有多難熬!
到了盛家,接待他們的是盛懷柔,他們在一間採光良好的會客室坐下,盛懷柔給他們上了清香的茉莉花茶。
“霆桀,林小姐你們坐,懷宣等會兒就來。”
名媛施施然離開了。
沈冬至一邊喝茶一邊感嘆,真是臉皮厚啊。
過了一會兒,盛懷宣來了,在家裡他穿得並不算正式,比平時寬容一點的淺灰色西褲,圓領的米白色毛衣,和沈冬至頗有些情侶裝的味道。
沈冬至裡面也穿得是米白色的毛衣。
她看盛懷宣,覺得盛懷宣精神挺好的呀,哪裡有什麼頹廢的樣子。
嗯……不過看著確實瘦了一點,下巴那裡比較明顯。
“你們聊,我先出去。”
趙霆桀起身離開,為兩人留下私密空間,沈冬至走過去握住盛懷宣的手。
“懷宣,我們去上次的湖邊說吧。”
盛懷宣沒有推開她:“走吧。”
*
兩人來到湖邊,此時已經臨近開春,湖邊的幾顆樹都抽了嫩綠的枝丫,落葉被掃得乾乾淨淨,金色的湖面波光粼粼。
尤其沈冬至穿了一件櫻花粉的大衣,配上清晨的陽光更顯嬌嫩。
背靠長椅,沈冬至轉頭看他。
“懷宣,我有事要告訴你。”
她終於要說了嗎,盛懷宣嗯了一聲。
“懷宣,我的真名是沈冬至。”
或許是已經做好了承受巨大變故的心理準備,盛懷宣眼裡的錯愕並沒有持續太久,但還是凝望了她很久。
——其實以前他就覺得林萱不是普通人,他雖然沒談過戀愛,但追他的女孩子不少,有大家閨秀,也有想上位的模特撈女,但沈冬至都不是。
她沒錢,但她不需要金裝玉衣的包裹,她的自信和尊嚴足以讓她隨時散發著光芒。
她在他面前從來沒有卑怯過,即使他們來自一個天差地別的階層。
盛懷宣覺得她更像一個落魄貴族,清貧不改其品節,苦難不磨其意志。
他承認,當時的他確實被她那種不卑不亢從骨子裡透出的優雅迷住了。
沈冬至逮著機會享受了一會兒這種目光。
盛懷宣問她:“怎麼會這樣?”
沈冬至再次把那些話重複了一遍,然而盛懷宣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猜到她坐過牢,別得可以不提,這個必須要弄清楚。
“你坐過牢。”
盛懷宣用的是肯定句,小狐狸只能來回甩尾巴。
“你知道的嘛,我窮,窮就容易去騙錢,騙錢就容易被逮。”
這毫無誠意的解釋明顯無法讓盛懷宣釋懷,他想問她騙了誰,騙了多少,在監獄里是怎麼熬過來的,但此時他心裡還想到了另一件事。
——當初譚宗銘詐騙懷森的時候,盛玉文請求沈冬行的幫助,同時也告訴了盛懷宣他們和沈家的一些瓜葛。
他知道是盛家幫沈家提供了「沈冬至」的消息。
沈冬至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她收起笑容正色道。
“懷宣,你告訴我,當初盛伯父是怎麼找到唐家父子屍體的?”
盛懷宣首先澄清:“萱萱,不管你信不信,我們和沈家的事沒有牽扯。”
沈冬至當然信,從她說她是沈冬至開始她就信了,盛懷宣的眼神里沒有一絲躲閃。
盛懷宣繼續說:“當初的事是個巧合,父親因為另一場命案和警方一直有聯繫,所以碰巧聽當時的局長提起了那起水庫屍案,然後才聯繫了沈冬行。”
沈冬至迅速抓住重點:“那那個局長呢?”
盛懷宣皺眉:“大概五六年前就去世了。”
“意外還是?”
盛懷宣搖頭:“癌症,老死的。”
剛發現的線索就斷了,沈冬至倒也不氣餒,沒有失去盛懷宣是她今天最開心的事。
她真是愛死了他磊落豁達的模樣。
其實盛懷宣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當初她只叫趙霆桀進去,今天兩人又一起來,他還以為她跟趙霆桀在一起了呢。
看著沈冬至的眼睛,盛懷宣的心裡逐漸升起一股愧疚。
雖然在沈冬至的描述里,這就是一場認錯妹妹的烏龍,可他知道有另一對唐家父子,便猜測當初的事一定兇險萬分。
而且她過得也沒有她說的那麼輕鬆,不然怎麼會坐牢呢?
如果他猜得沒錯,他很可能做了造成萱萱苦難生活的幫凶。
“萱萱,那個獄警的事我沒有幫你做好,你會怪我嗎?”
被人用這麼溫柔內疚的目光包裹著,沈冬至難免矯情起來,彷彿小狐狸在求人摸她尾巴。
“當然不會,我又沒有告訴你監獄名字,我這個假身份也不好查,要是你隨隨便便就查到,那我不是早就死翹翹了?”
盛懷宣:“那現在告訴我。”
沈冬至把尾巴翹起來繼續打太極。
“懷宣,坐牢的事我以後慢慢跟你說嘛,你先想想有沒有其他的細節。”
思考了一下輕重緩急,盛懷宣握住沈冬至的手:“走吧,我帶你去見父親。”
沈冬至一愣:“盛伯父看到我不會生氣嗎?”
盛玉文都那麼老了,沈冬至怕他一個不對背過氣去。
“放心,不會的。”
*
盛懷宣帶著沈冬至去了另一棟樓,這棟樓面向好,朝陽,雖然布滿綠植,卻沒有陰冷潮濕的感覺。
在二樓的病房裡,沈冬至第一次見到了盛懷宣的母親趙秀。
她想她終於知道盛懷宣的溫柔來自於哪裡了,趙秀著實對得起這個名字,略微修身的羊絨連衣裙,同色系薄款披肩,頭髮彎成髻,用一枚祖母綠髮釵別住,氣質溫婉和秀,絲毫看不出是個患神經性疾病的病人。 РO—①㈧.△¢ǒΜ
她想如果沈清漪還在世,大約就是這種氣質。
盛懷宣走到趙秀身邊,母子倆的眉眼很有幾分相似,都是裹了水的柔和流暢。
“媽,我帶了朋友來見父親,您先回去休息一會兒。”
趙秀很聽兒子的話,當即舉止優雅的站了起來,她的目光落在沈冬至身上,像一個母親在看自己的孩子。
——懷宣還是第一次把女孩子帶給她看呢,應該是女朋友吧。
沈冬至沒有否認,她對趙秀微微點頭:“伯母好。”
趙秀欣慰一笑,盛懷宣將她送到門口,又把門關好。
兩人來到盛玉文的床邊,沈冬至看著盛玉文,他明顯比從前更老了,而且臉上頹敗之色越發濃重,就像當初彌留之際的唐代山一樣。
沈冬至猜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想起唐代山,沈冬至觸類傷情,臉上也帶了淡淡的傷感。
盛懷宣在盛玉文耳邊跟他講述沈冬至的事,他的語速很慢,時不時還挺頓一下,確保盛玉文能聽清。
盛玉文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他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他做太多的表情。
講述完畢,盛懷宣等著盛玉文的回話,盛玉文用手指緩慢顫抖的敲擊鍵盤,一句話打了整整十分鐘。
——“我要和沈小姐單獨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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