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城不知道為什麼譚宗銘會過來,但顯然他已經知道了些什麼,不然不會這麼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譚宗銘確實知道了些什麼,而且說來還是託了「沈冬至」的福。
和沈冬至想的一樣,「沈冬至」急著在年前入資至誠,所以她手下的人都選擇在BVI註冊公司,畢竟現在沈冬行同時把著金杉和盛通,兩家的業務交錯,找人辦事很方便。
就這樣,這撥人在不到兩周的時間就準備了10多家乾淨的公司,但還不夠,「沈冬至」要求的更多。
於是譚潤深就出面了,他挑了譚家直系的一些海外投資公司給「沈冬至」用,不怪他,那時他還不知道「沈冬至」的目標是至誠,而譚宗銘在維爾京群島辦事處的人一直關注著譚家的動向,多查兩天自然就發現了。
一開始譚宗銘還疑惑,難道是他跟小姑娘走的太近讓本家的人懷疑了,所以才派人來打探?
他總覺得不太像。
然後他繼續往下查,就查到了一個姓。
關。
譚宗銘在心裡搜索了一圈關字,最後鎖定了西安關家,因為出了一個關山海聲名大燥的家族。
——譚家可不會無故幫助一個人,這個人一定要夠有分量。
然後他立刻收了手。
關家還不是現在他能查的。
停手后譚宗銘思考了許久,難道說小姑娘是惹到了關家?
這很有可能,雖說小姑娘一直小心謹慎,可這世上得罪人的方式實在太多了,有的甚至你還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別人,別人就已經恨你入骨。
再後來他接連幾個小時打不通小姑娘的電話,就知道小姑娘一定出了事。
——雖說小姑娘肯定不是得罪了關山海,畢竟關山海都那麼大年紀了,不可能和一個小女孩計較,但當年關山海的手段連他都望其項背,他的兒子孫女之類的能是傻子嗎?
確定出了事,譚宗銘首先排查私人醫院,林紅早有準備,他剛開口,林紅就拍出了一份名單,再挨個去查,自然就查到了她的蹤跡。
*
腳步聲靠近,譚宗銘和林紅走到兩人面前,譚宗銘雙手插袋,微微低頭看向沈冬至輕輕顫動的髮絲。
沈冬至沒說話,連眼睛都沒抬一下,她的目光木然落在譚宗銘和林紅的鞋上,鋥亮的手工皮鞋和米色的高跟鞋,很相配,也襯得她越發狼狽。
“她怎麼了?”
譚宗銘轉頭對韓城開口,韓城先是一愣,不知怎麼的就脫口而出。
“她想解散至誠。”
——就算沈冬至把至誠給他,韓城也是不會要的,所以沈冬至要把至誠給他,對他來說就是要解散至誠。
譚宗銘挑眉,原來是受挫了啊。
他退後一步蹲在沈冬至面前,沈冬至依舊一動不動,連睫毛都沒抖一下。
看來傷得挺深,譚宗銘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他抬頭看了一眼林紅,林紅立刻會意。
她轉身對韓城笑,語氣溫和平靜:“韓先生,我帶了換洗衣服,一起去喝杯咖啡?”
韓城當然能看出來譚宗銘想和沈冬至單獨說話。
希望他能讓沈冬至清醒一點吧。
“好。”
說完兩人互相點頭致意,然後一起轉身離開朝走廊那邊走去。
安靜的側廳里只剩下譚宗銘沈冬至兩個人,譚宗銘直接伸手捏住了沈冬至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然而沈冬至頭倒是抬了,眼眸卻依舊是低垂的。
“能聽到我說話嗎?”
沈冬至沒有回答。
看來是聽不到。
譚宗銘笑笑,鬆開她起身理了理衣服,接著沈冬至只覺得手腕一疼,竟是譚宗銘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了起來。
她差點跌倒在地,然而譚宗銘根本沒管她。
事實上她就算跌倒了,譚宗銘也不會扶她,只會拖著她的身體繼續往前,好像全然不在意她會受傷一般。
安靜的過道里,譚宗銘大步流星,他走到過道的那頭洗手池旁,這是醫院用的那種超長的洗手池,整面牆都是。
沈冬至走一步跌一步,還沒靠近洗手池邊緣,譚宗銘就握著她的手臂往前一甩,讓她整個身體撞在水泥砌成的檯面上。
接著她依舊沒反應過來,譚宗銘又直接按著她的頭埋進水槽里,將水龍頭開到最大對著她的頭沖刷。
冰冷的水流很急很有力,打在後腦勺上疼得鑽心,沈冬至先是顫了幾下,下意識的擺頭反抗,可譚宗銘下了狠勁,按著她的後頸不放,男女力量差距太大,漸漸的她就不動了。
沈冬至不知道冷水沖了多久,總之等譚宗銘鬆手的時候,她的頭也幾乎跟冰塊一樣冷了。
譚宗銘抓著她的衣領讓她起來,濺起來的水珠打濕了他的手,他從西裝內袋裡抽出真絲手帕細細的擦拭,似乎是在嫌棄她的狼狽。
——其實眼前的沈冬至並不狼狽,反而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黑色的濕發帖在耳邊,染了水的唇瓣嬌艷欲滴,更別提襯衣打濕后若隱若現的酥胸。
但譚宗銘全都視而不見,只往她的眼睛里看。
“打算解散至誠?解散之後呢?”
沈冬至沒說話,她依舊垂著眼眸,呼吸聲倒是比之前大了一點。
譚宗銘靠近她,繼續往下說。
“不如來給我當情婦?一個月三百萬,零花錢另算。”
說著他笑,輕輕勾了一下沈冬至的下巴。
“你知道的,我喜歡你這款……”
“——的臉。”
沈冬至的睫毛顫了一下。
然而還是久久沒有說話。
譚宗銘退後兩步,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
“要是願意的話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轉身離開,邊走邊給自己點了一支煙,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全世界又只剩下了沈冬至一個人。
她就是在這時候突然哭了。
不是號啕大哭,也不是惹人憐愛的抽泣,而是那種無聲的淚流,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落下,如果不站在她面前可能都發現不了她在哭。
因為她連肩膀都沒抖一下。
但這種哭泣足以讓所有人感受到她的悲傷。
包括現在正靠在走廊后牆邊抽煙的譚宗銘。
她哭了很久,眼睛從泛紅變成紅腫,就連身上的衣服都不再滴水。
譚宗銘回來了。
他走到沈冬至面前,貼得很近,然後他捏住沈冬至濕漉漉的下巴,再次迫使她抬頭看他。
——這次沈冬至終於看了他一眼。
他的嘴角帶著譏諷的笑。
“林萱,跟我裝什麼呢。”
他的大拇指撫過她的嘴角。
“消沉?”
“我都看到你眼底的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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