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失真 - 第三百一十九章之於(昔)

顧采真把季芹藻送回春來也,並沒有多做停留,轉身就去了漢廣殿。
她的好師傅一向擅於隱忍,這一路被她牽著手走回來,心裡大概早就做好了回來也要被她繼續羞辱的準備,沒想到她居然這麼乾脆地一走了之。她甚至能清楚地捕捉到,在自己轉身的那一瞬間,季芹藻故作鎮定的漠然神態下,一閃而過的訝異和茫然。
人對於苦難的承受力真是無限,與未知的恐怖可能相比,已知的而又未來的痛苦,也許更能給人安全感。
她在季芹藻,花正驍,甚至池潤身上,都看到了類似的反應。
這就好比,阿澤之於她。她能想象阿澤對她嬉笑嗔怒,因為各種叫她頭疼的理由而莫名生氣,但永遠無法做好準備,去迎接假象被戳破后,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明明想象不出來個具T,卻還是,會怕。
季芹藻沒能完美掩飾神情,那一瞬間他眼中的情緒,像極了她當初在晚來秋,借著少年身份對他各種強佔,待到兩人關係緩和后,他偶爾流露的無力與無措。
那時的她,會膩膩歪歪地惹弄他到半截,只差臨門一腳時忽然就不再繼續,而是抱著男人邊蹭邊說什麼自己是真心實意喜歡他,還故意嘆氣說純勉強也沒意思,其實暗地裡很輕微地催動相思蠱,看著男人被慾望比得眼眶都紅了,穴口也汨汨地濕了,大概一邊拿身體反應毫無辦法,一邊拿她也毫無辦法。
隱秘的快意助長了她的慾望和惡劣,她用腫脹的龜頭去戳那嫩得出水兒的蜜穴,碩大的傘菇擠進嬌嫩濕潤的小口,滾燙遭遇了濕潤,堅挺碾壓著柔軟,但下一刻她又壓著穴口的褶皺拔了出來,繼續研磨他的T心,等身下人的呼吸更加凌亂時,又挺身再搗入一小截,再繼續故技重施地抽出來……
事先的調情都能讓季芹藻受不了,何況是這種邊緣至極的器官接觸。他的嗚咽很動聽,依舊在試圖躲避,可身體被調教得更加敏感,又有相思蠱的暗暗加持,那張習慣了被侵犯的小穴,早就急切地泄露出了焦灼的渴望。
但他就是不肯主動說要,哪怕下面那張小嘴咬得再緊,吸得再急,流得到處是水兒,他的喘息呻吟中已經帶著難耐的哭腔,可他就是不鬆口說想要,還得她半是強迫地拉過他的手,半是勉強地按住他的五指扶住她的性器,直到那巨刃完全沒入他的身體里。
“明明很想要我,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她幻化的少年語氣委屈巴巴,但身下挺進的動作卻一次比一次深……
今日,顧采真在花正驍和季芹藻身上花了太多時間,可生理心理得到了滿足后,存在的問題依舊懸而未決。繩結是怎麼回事,阿澤到底有沒有把結法告訴別人?她遙望了一眼北辰殿的方向,只是腳步頓了頓,並沒有調轉方向。
現在,那裡只有池潤,沒有阿澤。
所以,不去也罷。
阿澤何時出現,她的心情都會立刻變好。而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最喜歡去見的人,是蕭青。
一踏入漢廣的宮門,顧采真就看到,她的卿奴拎著一把板斧走了過來。
蕭青一頭鴉青色的長發高高豎起,靛青色的勁裝襯得他身姿矯健,冷峻的面龐線條堅毅,五官間儘是凜冽之氣。也無怪乎那些自詡正義實則道貌岸然的傢伙們暗地裡都會說,蘭陵蕭家的家主,明明是九天仙尊的天樞青空,卻面如寒冰,神似修羅。
但朝她走來時,他寒漠的神色不甚明顯地柔和了幾分。
顧采真額角輕輕一跳,總覺得要說自己幾個的男人里最不正常的那個,大概就是蕭青了。
“又去砍柴了?”她用一種喝涼水塞了牙的口氣問。
蕭青點點頭,“嗯。”
顧采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甚至有種無話可說的感覺。她開始懷疑自己該不該來,但她心情不好,又不想獨處,有他在旁邊好像是會讓她放鬆一些。
“晚上吃烤肉嗎?”他忽然問。
顧采真其實不餓,但是她還是點點頭,“吃。”
外界都說她顧采真不講道義,斬殺來使。天曉得,她雖然在他來的那幾天沒少折磨他,可也壓根沒真的想要扣下這人好吧——是他自己不走的。
當初也是他自己主動提出,“我留下,你放過蕭家。”
“我對蕭家沒興趣……”顧采真道,“我現在擁有的,何止一個蕭家。”她眼眸靈動地一轉,忽然笑了起來,“你是怕我報復那個女人?”
蕭青沒有開口,他只是走上前,用力地抱住她,落下熱烈而久別重逢的吻。
前幾日的激烈交歡中,她刻意沒去親吻他,他果然很在意。
而她推開他后,隨手就甩了他一鞭子。
灌注魔力的短鞭直接劃破青色的衣衫,在光潔結實的胸肌上甩出一道紅痕,破損的肌膚邊緣慢慢滲出絲絲縷縷的鮮血,染得青色的布料邊上顏色也跟著轉深。
哪怕她冷嘲熱諷他就是個欠操的比婊子,離了她身下那根東西就活不下去,這人也沒有提出要離開。
所以那一天,她幾乎記不清自己甩了他多少鞭,只記得他身上的衣服裂得幾乎成了碎布條,身上全是交錯的鞭痕和血跡。他就站在那兒,靜靜地看著她,不說話,也不躲。
無名怨氣發泄過後,慾望來得毫無徵兆,她衝上去狠狠地親吻他,咬得他嘴唇出血,又用舔他的傷口,把他推倒在地,在他的冷嘶聲中,用力地貫穿他……
而後,莫名其妙地,蕭青就這麼留了下來,還和她過起了……“日子”。
不過大多數時候,顧采真也不會總說這種傷人的話。
她和蕭青的相處模式,與當年她隱瞞身份與他相識又“相戀”時,其實差別並不很大。只有她情緒失控,或者因為其人事情遷怒於他時,她的態度才會驟然大變。
可不管她是什麼樣的態度,蕭青對她的態度一直一成不變。
即便她說了再過分的話,做了再過分的事,蕭青也不會因此而給出一點反擊,哪怕顧采真能感覺到,他一如既往的靜默中,有著很明顯的難過。
可是,他就是不離開。
顧采真心想,愛留不留。
蕭青所住的漢廣殿的殿名,就是他自己取的,出處來源《國風·周南·漢廣》:“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于歸,言秣其馬。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這首收歸於詩經中的小詩,說的是一個青年樵夫心悅一位遊玩至此的女子,又求而不得的故事。
當年,顧采真和他聯手剿滅了一群因為某處幻境破碎而外逃作亂的魔物,兩人的關係還未挑破,但蕭青對她的信任顯然更進一步。處理了魔物后兩人暫時無事,又怕又漏網之魚,乾脆在那深山老林住了幾天。
然後,她就有幸看到了蕭家家主以掌風為刃,劈柴燒起篝火堆的全過程。
外界傳言蕭青高冷難接近,實際上,顧采真只覺得沒見過比他更好相處的仙尊了。
她自萬屍潭中帶出的刻骨寒氣,因為剿殺魔物時發生意外而爆發,雖然隨即就被她壓制了回去,卻還是被他看出了端倪。那時她謊稱是以前就有的畏寒小病灶,及時取暖便可迅速緩解,不取暖也無所謂,等等也自然能好。
蕭青點點頭,說了一句“知道了”,然後就徒手劈柴,在她周圍點了十幾個篝火堆,顧采真默默地看著他做完這些,由衷地感嘆了一句,“我要是躺在這兒睡著了,看起來就好像要被火化了一樣。”
蕭青:“……”
然後,顧采真表示,謝謝他幫忙想辦法給她取暖,她回頭一定送他一把板斧以示感謝。
蕭青:“……”
顧采真當時也就隨口尋他開心,話說出來,也就忘了。但若g母審,明明兩個人之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她卻看著漢廣殿後的一大片魔山,以及山上常年生長的茂密樹木時,忽然想起了這茬。
大概是抱著就想讓他不痛快的心理,她叫梧婭去弄來了一把鋒利的板斧,送給了蕭青。
你不是自詡漢廣詩里的樵夫嗎,那我就送你一把斧頭。
但是誰能想到呢,天樞君,啊不,是真言宮魔尊大人寵愛的卿妃,居然真的開發出有事沒事,上山砍柴的愛好了呢?
顧采真有時候覺得,她已經夠不正常的了,蕭青似乎比她還不正常。
“想烤什麼肉吃?”蕭青放下板斧,邊洗手邊問。
顧采真看著一小朵一小朵的水花在他手掌間輕輕跳躍,那修長有力的手指被逐一洗乾淨,她非常自然地出爾反爾,“我又想吃烤魚了。”
蕭青回頭看她,像是已經習慣了她的反覆無常,“嗯,好。”
從頭到尾,他們倆都完全沒有談及顧采真一直拿在手上的那張面具,以及和這個面具有關的人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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