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伏在我身上的黑色身影開口說話,聲音很低,幾乎是穿過我的胸口傳到我腦中,法埃聽不到。
Zu的眼睛已經完全恢復了以往的光芒,那是最燦爛的金色,彷彿太陽一般的充滿了活力。
我知道它的獸化已經結束了,然而等待他的未必是個好結果。
Zu應該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因為豹子的分身還深埋在我體內,從它清醒後便一直沈默的表現來看,也聽到了法埃的自白。
他慢慢抽離出我的身體,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出聲──這花了我很大的力氣,要知道,我比他更加疲憊不堪。
一瞬間我對比了兩隻豹子的勢力,無奈得做出情況糟糕的結論:發泄後失掉大部分力量的zu未必是法埃的對手。
人類形態時謙和恭順的法埃在變成豹子後竟擁有健壯而矯健的身軀,它的體型與黑色豹子的zu相比也不會吃虧到哪裡去…… “抱歉,小雨……” 它慢騰騰的蹭上前,舔著我的嘴唇,動作輕微而細緻。
我知道它為什麽而道歉,那眼睛里分明就寫著無盡的歉意。
“等一下……我們走……” Zu費勁的說完這些話,弓起身子做出出擊的姿態。
他大概也清楚,現在想要打敗法埃離開這裡,只有一擊的機會。
幸好法埃因為太過興奮而忽視了zu。
當他被忽然騰空而起的zu撕咬住時,立即發出了咆哮。
Zu的利牙撕裂了金錢豹的皮毛,在那漂亮而奪目的紋理上暈染了紅色的印跡。
可這傷口並不致命,頂多是令法埃恢復了野性更加難纏而已。
這一族的男人,當他們恢復身為豹子的姿態,便同時擁有了來自血液最深層的野性本能。
彼此交纏扭打撕咬在一起的兩個身影幾乎不分彼此,並且招招致命。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zu漸漸式微敗下陣來,兩個人對視著,僵持著。
“是你自己放棄這一切的,你甚至還要將Μα?ρο leopard的力量分給一個人類的女人……” “我是Μα?ρο leopard,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而你,身為主祭司慾望未免太過龐大……”zu低喘著回應法埃的質問。
“我一直很相信你,除了小雨,我最依賴的就是你,甚至將你視為我的父親……” Zu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法埃暴怒得打斷:“你知道什麽?當你曾經擁有這份偉大的力量,然而又最終失去它,你能夠體會到這份彷徨與無助嗎?如果只是單純以人類或者豹子的身份生存下去也就算了,可我不要這樣頹廢的人生!在你之前、在薩巴甚至是更早之前,我才是Μα?ρο leopard!當我活在這個世上的時候,你們還沒有出生!我敬重身為Μα?ρο leopard的你們,可不管是你還是薩巴,卻從來不會將一族的命運放在心上,只會像個懦夫、圍繞在卑劣的人類身邊打轉。
你們已經忘記了Μα?ρο leopard的傳統、忘記了我們一族真正需要的是什麽,忘記了這一族真正的命運……” “可我不會像你那麽費盡心思動用冷酷手段……” “所以我說你天真!”法埃再次鄙夷的打斷他的話,倨傲的說:“在動物的世界里,只有強者才能存活。
數只雄性為了一隻雌性而戰,只有最後勝利者才可以得到雌性。
所以優良的遺傳因子才得以保留下來,形成了弱肉強食的世界。
我們存活了這麽久,就是不斷進行優勝劣汰,排除一切阻礙我們的人,我們就是這樣生存下來的,以前、現在、今後都將是如此。
可是看看吧,當我們對人類懷有憐憫、被印加人趕出自己的領地後,我們變成了什麽可憐的樣子?竟然為了生存而苟延殘喘著!如果能夠讓一族繼續繁衍,我並不在乎成為冷血的惡魔,而這世上,只有你能利用的人,和不能利用的人而已。
所以,”他忽然放緩了語氣,慢慢站立,一字一頓下達了他的“判決”: “你不具備Μα?ρο leopard的資格,你該被放逐……!” 話音剛落便咆哮著撲向zu,我甚至聽見了利牙刺入皮膚撕裂肌肉的聲響,黑色身軀下已經攤滿了鮮血。
“zu!!” 我一陣頭暈目眩,幾乎是下意識的抓起身旁的香爐,對著法埃便死命砸過去。
金色的豹子哀嚎著滾到一邊,香爐里尚未熄滅的余火噗的復燃,引燃了他的整個臉。
香爐里的灰燼也起了助燃,金錢豹的整個腦袋幾乎都在火海中。
“該死的!!該死的!!” 法埃捂著臉翻滾在地上發出嘶厲的慘叫,趁著這個功夫,zu彎腰把我馱起來,順著石階往上跑去。
“你會回來的!”身後的法埃忽然叫道,然而他說的竟然是我。
“你是我們這一族的巫女,你的命運已經牢牢栓在這裡!你逃不掉的!!……別忘記了你的父親還在我手裡,遲早你會乖乖的回到這裡!而zu!!”那彷彿撕破了喉嚨才能發出的聲音傳達了他最為惡意的詛咒:“你會嘗到我曾經的痛苦,Μα?ρο leopard的力量已經離你而去……你會知道這該多麽的生不如死!!”野獸王子 112 神殿里的狀況更是一片混亂。
元老院的長老們端坐在四周,然而從他們鼻、耳、口中流出的黑血早已乾涸,死去多時。
當我跟zu還在石棺里的時候,法埃已經對他們痛下毒手了。
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留下活口。
或許在法埃看來,這些掌握了大部分權勢的糟老頭子們無非也是陳舊的糟粕,遲早要被摒棄。
只是我從來沒有想過那麽溫順謙和的法埃竟然會用如此極端的手段來了解一切。
我現在確定剛剛在洞穴里他真的會對zu痛下殺手,而如果zu死了,我會徹底成為他的禁臠。
Zu從屍體上剝下還算乾淨的衣服讓我穿上,帶著我從神殿的偏門逃走。
部落里還是一片祥和安靜之氣,似乎神殿里發生的血腥屠殺不過是另一個世界的事。
法埃只是除掉了元老院的人,對於其他族人沒有絲毫波及。
但是顯而易見的,留下來的幾乎都是法埃的手下,或者,是被他洗腦的人──當我們出現在神殿外時,那些人都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我們,隨後憤怒的對zu高喊“他背叛了我們選擇了人類,他不配成為我們的Μα?ρο leopard!”。
Zu並不想與自己的族人產生衝突,時間緊迫也不允許它在此久留。
它擺出恐嚇的模樣,趁機帶著我衝出重圍。
我又驚又怕的趴在zu的背上,從洞穴里跑了出去。
在顛簸中我昏昏欲睡,清醒後發現自己躺在“天空之城”的神廟裡,身下還鋪了厚厚一層樹葉。
Zu趴在我身上,金色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見我醒來,它忽然伸出舌頭舔舐我臉上的污漬。
“呃嗯……”又熱又濕的物體舔在臉上,感覺又酸又癢,我忍不住一陣倒抽氣。
Zu把我的臉頰、下巴、額頭差不多全身都徹底舔了一回。
似乎zu的唾液似有治癒作用,我腿上的傷口被它的舌頭抹過後竟奇迹般地開始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