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尊羅漢背後各刻了字,總計一十八個大字赫然在目——
“先滅少林,再誅武當,唯我明教,武林稱王。”
“教主!”彭瑩玉彭和尚立刻咬牙怒道,“不知何人陷害我派,心思如此毒辣,手段如此陰狠!”
其餘眾人也紛紛怒火衝天,只恨不得提起刀劍就要衝鋒殺了那人全家。
無跡皺眉時,一旁的慧靈看著門派至寶被如此糟踐早就哭了出來:“你們還裝什麼好人,就是你們明教乾的好事!”
“你這臭小子別胡說!”周顛沖著他嚷嚷,“要真是我明教下的手,你現在早就投胎去了,還會讓你好端端在這站著嗎?”
慧靈抽噎著想也是這個理,但是門派眨眼成了這副模樣,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一邊跪在羅漢像前一邊哭。
無跡皺眉看著周遭,沉聲開口:“眾人聽令,在少林中查看有無任何痕迹,一有異常馬上稟告。”
“是!”
看著眾人紛紛領命,無跡也朝著後殿仔細查探,不得不說那群人做的非常乾淨,能夠證明身份的任何信息都沒留下。
少女皺眉,一邊走一邊查,不知不覺就到了一處小院。
這處小院也被踹的門扉洞開,只是相比於狼藉的大殿與禪房,這處倒還乾淨,彷彿那群人看見院中無人就離開了。
無跡怔然看著那處禪院,湧上一股莫名的凝色,她緩緩伸手摸了摸受損的木門,走了進去。
一別多日,這處院子似乎沒什麼區別,也就因為無人打掃所以落葉多了些,少女遲疑打開廂房門走了進去,映入眼帘是熟悉的布局,淺灰色的床幃、各種木質的桌椅,質樸又乾淨。
少女緩緩走到桌邊,輕輕伸手摸了下,是一層淡淡的灰,因為主人長久未歸,所以塵埃累積。
打開不遠處的衣櫃,裡面還擺著無比熟悉的八寶法相蓮僧袍,少女忍不住又是一愣,那件僧袍被好好的迭放整齊,似乎自那以後就沒有在穿過了。
她緩緩伸手摸了摸僧袍上突兀的墨漬,因為經書要永恆流傳,所以用的墨是有名的漆煙墨,經久不褪,當時被自己寫字時不小心沾上衣物,一度害怕他生氣,還藏了兩天不敢讓他發現。
少女神色怔然收回手,又走到一旁的書桌前,案几上也積了薄薄一層灰塵,上面筆墨整理列好,漆黑鎮紙整齊壓著一張薄如蟬翼的宣紙。
她烏黑的眼眸輕微顫動了下,唇抿成一條直線,伸手緩慢拈起那張沾滿灰塵的紙。
“我心未明”。
少女纖白的指尖一點一點順著筆墨痕迹滑過,一筆一劃,重複著他的筆跡。
“我心未明。”她喃喃開口,落下的眼睫是些許悲哀。
是我嗎?
是因為我嗎?
那日的衝動,是不是令他後悔呢?
輕聲呢喃,無人聽見的歉意,消散在這件木屋禪房。
“姐姐。”門外少年遲疑開口,看見無跡臉上神色后更是猶豫,“冷先生...他們都在等你。”
少女立刻將那張紙迭好放入懷中,抬眼又恢復波瀾不驚的模樣:“在哪?”
“大殿。”小昭也裝作沒看見,回復到。
無跡立刻朝著大殿走去,小昭故意留在後面,看了一圈周圍布置,想起剛剛少女的神情,微微皺起眉頭。
大殿中,意料之中的無功而返。
“教主,我們該去哪?”周顛開口問道。
無跡看了眼十八羅漢像,沉聲:“武當,不僅去,還要儘快。”
“教主,按照韋蝠王的腳程,他比我們快,現在應該到了武當。”彭瑩玉提醒了句。
無跡點頭,命道:“那就聯繫韋蝠王,令他在武當待命。”
“是!”
無跡思考了下,對著冷謙道:“麻煩冷先生帶著眾人趕路,我放心不下武當,要提前去。”她想分開,先到武當就是先取得先機。
冷謙點頭。
一旁的小昭聽見這話,沉默了下才開口:“姐姐小心。”
“不必擔心。”朝著少年微笑了下,無跡立刻出發,絲毫沒有遲疑。
看著眨眼間消失在山間的少女,眾人心中驚嘆了下,這舉世無雙的輕功不愧是自家教主,各自收拾了下也準備出發。
在無人注意之時,小昭走到一旁落寞的小和尚身邊:“慧靈小師父?”
被門派慘狀嚇得魂不守舍的慧靈緩緩回神,見一個絕色少年一臉溫和朝著自己面含關切,忍不住應了句:“小施主什麼事?”這少年長得太好看了,即便是遁入空門之人也忍不住這樣的容貌多幾分惻隱。
“後殿有一個小院,不知道是哪位大師居所?”小昭緩緩笑道。
“小院?是不是院中有一株極大的香樟樹?”
見少年點頭,慧靈開口:“是我空念師叔祖的禪院,師叔祖佛緣深厚,那處小院是祖師為了讓其靜悟佛法所立。”
空念?
這是第叄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小昭心思向來細膩,剛剛少女聽見空念驟然變色的模樣已經讓他覺得不對勁,繼而又想到當日光明頂之戰,忍不住閃過一絲不可能的猜想。
“敢問空念師叔祖是否容貌高潔,眉心一點紅痣?”
“那是眉間白毫像!眾師叔都說那是佛緣深厚的象徵!”慧靈連忙開口,對那位空念師叔祖十分尊崇。
小昭微微一笑,頷首表示受教,轉身後目光漸漸凝固,當日光明頂一戰,少女身受重傷昏迷后,便有一位少林神僧出手醫治,原本以為是那位大師仁慈渡世,卻不料還有這番原因。
少林寺空念大師,這可是連自己都有所耳聞的人物。少年的眼眸湛藍濃重,剛剛看見少女從未展露的哀傷之色,更是眼底波瀾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