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外是懸崖峭壁,無跡雖然悟了九陽神功,內力渾厚,但是處於這上不見天下不落地的境遇,也只能萬般小心借著那顆歪脖子樹,小心翼翼的用石刀灌了內力鑿進山壁中,慢慢向下爬去。
好在無甚意外,只是時間費的久了些,在太陽落山之時終於看見了地面。
運起內功輕輕一躍,配上當世無二的輕功武當“縱雲梯”,終於平安踩到了地面上,無跡虛虛抹了把汗,這才打量起四周。
依舊是在崑崙境內,黃沙枯草,只是看著天氣應該是春秋二季,不遠處有個村落。
天色已晚,無跡在荒林中隨便轉了下一下,摘了幾個果子果腹后就決定先休整一夜,等到天亮后辨別了方向在出發去武當。
第二日,無跡正躺在樹枝上睡得朦朧,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喧嘩,睜眼一看,是一群藍色衣裳的弟子抓了村裡的人正在厲聲呵斥什麼。
正暗自生疑,只聽見不遠處兩個砍柴的樵夫嘆了口氣:“每四五天就要來一次,也不知道到底圖什麼!”
“是呀,就算真有人,問了這些年了,也早跑了,哪裡還能等到現在。”
無跡皺了皺眉,又看見那群子弟有些熟悉,忍不住從樹上飄然跳下:“二位大哥,那群人是找什麼東西嗎?”
驟然聽到一個女聲,砍柴的連喜和來旺忍不住一驚,剛握緊手裡的柴刀,就見眼前飄下一個身影。
那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身形纖纖飄逸,穿著不倫不類的麻衣,只是渾身靈氣脫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兒又清又亮,雪一樣的面頰肌膚彷彿長久沒見天日,白的幾近透明,薄唇紅潤,貝齒瓠犀,飄搖若流風,煢煢如回雪。
“你......”二人看呆,還是連喜先回過神,“你是什麼人?”
“我——”無跡沉吟片刻,“我是路人,路過這偶然看見那些人,他們是否在為難你們?”
看著面前少女鍾靈毓秀,一副天人之姿,二人心頭也升不起任何疑慮:“是啊!那群人是紅梅山莊的弟子!自從五年前,每個月都要來這麼五六次,問我們有沒有見過一個十叄四歲的少女!”
“是啊,好像是他們山莊有人逃跑墜崖了,也不知道偷了他們什麼東西!追了四五年還要問!這麼高的山崖,摔下來呢連肉末都沒了!哪裡還有什麼全屍!”
“但是那紅梅山莊似乎一直不願相信,唉——每隔幾天都要來這麼一出,村裡子是怨聲載道,要不是打不過他們,怎麼甘心被如此欺辱!”
二人一唱一和,很快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只是他們說的意興正濃,沒注意少女臉色漸漸沉重起來,到最後居然隱隱見得幾分狠厲。
“這位......仙女女俠,你——”連喜紅著一張臉看著沉默不語的絕色少女,“咳,你可是要幫我們?”
“是呀是啊,您——”
“放心!”無跡看著不遠處那群行事蠻橫的藍衣子弟,聲音冷的跟冰一樣,“我會幫你們的。”也會幫我自己討回公道的。
萬萬沒想到,朱長齡父子二人居然還沒死心!
五年前那些刻骨背叛和傷痛刺的少女心頭一痛!當時初入江湖,識人不清,又是一番少女春心乍露,朱九真裝作深情款款騙得她真心,朱長齡裝作寬厚溫和騙得義父下落!二人聯起手來,硬生生逼得她萬念俱灰,只願一死了之!
只是沒想到之前的孤苦弱女轉生重來,昨日之仇,今日必報!
是夜,無跡循著記憶,暗中潛入紅梅山莊,果不其然在書房看見了朱長齡。相比於五年前,如今的他散去了意氣風發,倒顯出幾分力不從心的憔悴。
“爹!”朱九真推門進來,朝著他行禮后無奈搖了搖頭。
朱長齡長嘆一聲:“還是沒有消息嗎?”
朱九真已經及冠,如今褪去少年青澀愈發成熟,眼底也不見當年初遇的俊透,更多的是幾分不露聲色的深沉:“爹,說不定那丫頭早就死了,咱們還是就此作罷。”
一室空寂,末了朱長齡長嘆一聲:“當年,功虧一簣啊!”
“木已成舟,爹還是早些想開罷。”說完就行了個禮準備退下。
無跡一直在屋頂小心埋伏,看見朱九真慢慢出了書房后,覺察他底盤沉穩,腳步有力,知道他這些年也在刻苦練功,並非昔日可比。
雖然九陽神功是不二功法,但是無跡年紀尚小,又缺少實戰,對付手段狡詐的朱長齡父子可能並無全勝把握,所以思索了下決定分開來對付。
眼見著那朱九真到了後院一個美貌侍妾的房中,無跡耳聰目明,輕而易舉聽見房中傳來調笑聲,又想起之前那朱九真對自己種種舉動,銀牙咬碎,怒上心頭,只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書房中是朱長齡一個人在頹然發獃,她又仔細考慮了下,還是這邊落單的朱長齡更好對付一些,於是暫時按捺住噴薄怒火,運起內功在屋內喊道:
“朱伯伯——”
朱長齡正因為當年之事懊悔不已,如今驟然聽見少女清越神色,忍不住一愣:“無跡?”
“是我啊,周伯伯!”含了內功的聲音似乎是從四面八方吹來,搞得人昏頭轉向。
朱長齡立刻起身左右巡視:“無跡,你在哪?無跡?”
“我在這!朱伯伯。”無跡有意將他往山莊外引誘,那朱長齡也是神思恍惚,跟著就出了房門。
“無跡,你在哪?快下來,當年你誤會朱伯伯了!我跟你慢慢解釋!”朱長齡在空蕩蕩的院中喊道。
無跡暗道不好,果然,朱長齡這些舉動,將親近的兩個弟子招了過來,一個是之前與無跡相交甚好的王業奇,一個則是之前假扮黑髮謝遜的男人。
她尚且年幼,一見這二人,也不打算再裝神弄鬼,直接從房頂一躍而下。
朱長齡叄人看著突然出現的白衣少女,一時間都以為見到了什麼鬼魅之物,嚇得靠在一起。
“你是什麼人!”那假謝遜先發制人。
無跡勾唇冷冷一笑,將隨手拿的石子朝他射了過去:“我是你爹。”
“你!噗——”那假謝遜怒火上涌,卻被含著真氣的石子狠狠擊中心肺,兩氣相撞,居然直接向後飛了去,狠狠摔到地上后,來不及開口就吐了一大口血。
“你!”王業奇不敢掉以輕心,緊握住手中長劍,而另一旁的朱長齡突然出聲,“你是無跡孩兒?”
“呸!朱長齡,你有什麼臉叫我孩兒?”張無跡一看他這張偽善的臉就噁心的想吐,二話不說從背後掏出一根小木棍就沖了上去。
那王業奇本來警惕非常,一看見月下少女拿了根木棍,也忍不住內心哂笑:連把鐵劍都沒有!
存了在師父面前好好表現的想法,他大喝一聲沖了上去,本想一劍砍斷她的“武器”,但沒想到那木棍居然堅挺非常,自己蓄力一擊竟毫髮無傷。
心下震驚之時,只見那少女腳步極快,瞬息便接近了自己,朝著自己胸前一點,頓時一股渾厚陽氣襲來,彷彿背了一座大山,竟然絲毫無法移動!
“好哇,多年未見,無跡你的功力也上漲了!”朱長齡不急不緩的鼓著掌,“如此,就讓我來領教一下吧。”
朱長齡心知這張無跡寧折不彎,如今虛與委蛇也無甚作用,不如先下手為強,將她抓住,日後也好慢慢逼問冰火島所在。
若是二人憑真本事過招,無跡對付一個朱長齡綽綽有餘,只是這朱長齡在江湖中褒貶參半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善於耍滑弄奸,多少正派人士在他手裡都吃過大虧。
無跡雖然心知他不是什麼光明磊落之人,但是依舊防不勝防,在二人比拼纏鬥的時候,朱長齡悄然用袖間暗器偷襲她軟肋腰腹。
無跡一個閃身緊急避開,只是因為真氣一松,手中木棍被他的那根家傳判官筆削的粉碎!
“呵呵,無跡孩兒,朱伯伯願意放你一馬,只要帶朱伯伯到冰火島,你不是喜歡九真嗎?朱伯伯讓你嫁他為妻好不好?”
不提朱九真還好,一提起他,無跡更是怒火中燒,一雙清透杏異常明亮:“呸!”說著一個躍步從定身的王業奇手上奪過長劍,翻身就要刺去。
無跡攻勢越來越猛,在谷中所習盡數使了出來,又兼九陽神功的護體陽氣,一時間朱長齡身上小傷越來越多,節節敗退!
朱長齡見自己無甚勝算,直接將袖中召集山莊弟子的信號點燃,只見裊裊一縷紅線衝上天際,片刻就在空中綻出一朵梅花。
可惡!
無跡知道等紅梅山莊子弟集齊自己定落不了好,於是手下攻勢越發不留情面,招招直取要害。
二人緊要關頭,無跡身形飄轉,正要刺上朱長齡心臟之時,突然感覺身後有細微破空之聲,連忙御氣,只是實在不願放棄能殺了朱長齡的機會,於是咬著牙不躲不避,將手中長劍一把刺入他心口!
而身後那些暗器雖然被九陽真氣擋了大半,還是有幾根刺入體內,幸好神功護體真氣百毒不侵,因此也覺得自己無甚大礙,持了劍回身望去。
不遠處站著的正是紅梅山莊公子朱九真,他衣衫微微凌亂,很明顯是剛從女人床上爬起來,一雙眼正死死盯著白衣少女。
“張無跡,你還沒死。”
無跡微微勾唇:“托你爹的福。”
作者:祖安玩家張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