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西十分汗顏,算錯了顧城的意思,十足分量的肥肉扔過來,不是誰都能接得住,起碼直接將她震服。
這位拈花而笑的佛首表示:“我這人不喜歡拖泥帶水,也不做為他人嫁衣裳的事,這兩天剛好可以空出時間來,羅總是否安排下實地考察事宜?”
羅西沒有不應承地,顧城此刻滿身金光閃閃,別人搶他的時間都來不及,他自己都說剛好有空,哪還有讓熟滋滋的鴨子飛走的道理?
至於葉飛那邊,簡直是瞌睡了送個枕頭,他講家中老二正要回家探親,家裡人很重視,他暫時走不開。
次日一早,何遷開出七座商務車來,剛好裝滿兩方的專業人員。羅西則開自己的別克,單門單路地載上顧城。最早的飛機,八點半就到了晉城國際機場。
一行人馬不停蹄地換車,直奔晉城最北邊大梁渠區。大梁渠是歷史上有名的水道,多年荒廢,滯澀無數垃圾,就連周邊的城市的垃圾都往這塊運轉,導致臭氣熏天。城鎮發展因為交通落後而滯后,環境污染也是一大頭疼問題。這回是下了血本,給足了政策,試圖將此區域跟其他區域首先聯通,而後借勢發展。
好長一段路非常不好走,坑坑窪窪灰塵漫天,大型工程器械如巨獸轟隆隆地在遠處開工,遠遠能看見一座嶄新的斷橋。起吊機擎天柱似的延展到天際。孤鷹似的。
下車時羅西已經面色如土,酸腐的胃水直往上竄,每回過來,都叫她好受。
大橋路段的總經理周通連忙出來,趕緊塞給羅西一杯冰鎮檸檬水,挺心疼又好笑地給她拍背:“我還以為你們會晚點再過來,跑了一天吧?明天過來也行啊!”
羅西一口氣灌了五百毫升的飲料,汗也不敢擦,空氣質量不佳,一擦臉上的妝容就要搓泥。
扭頭跟他介紹:“這位是我們東城新材料的顧總,這位是....”
周通一瞧顧城,渾身一震,烏煙瘴氣的工地上,片塵不染地站著一尊挺拔的人物。不用拿名片不用刻意介紹,都曉得他非乃一般人物。
顧城朝他伸出手來,卻把羅西隔開去:“你好,周經理有空的話,勞煩帶先我們走一圈。”
大梁渠區的歷史比較悲愴,從赫赫有名到徹底被遺棄,再到談起,便是被人嗤之以鼻的“垃圾場”。周通是本地人,一段段地給人介紹,工地上熱火朝天,從嶄新的跨河大橋到高速公路的建設如數家珍地講述。
到了最後,雙眼一熱:“本區政府雖然重視,也下了狠心,奈何不太受到外界的重視。我們的資金常常卡到關鍵點,好幾次就要.....嗐,西西在葦葉控股總部時,就一直在為我們奔波,跑總部,跑銀行,跑外資.....”
羅西趕緊打斷他的肉麻,偷偷地掐他的胳膊,咬牙切齒地笑:“哪裡哪裡,那都是應該的,你們的工程進度也跟我個人績效掛鉤,煽情什麼?怕我帶著顧總跑啦?”
此時天色已晚,周通把人送上車,壓著身子半伸著腦袋在窗口:“今天只是走馬觀花,顧總明天還來吧?咱們可以下到工程段去細看。”
羅西把人搡走,使勁朝他眨眼,這傢伙,手掌這麼大一盤子,平時脾氣火爆至極,這會兒竟還這麼感情用事。
羅西說在市內已經定好了酒店,顧城卻是揮手說不用,就近在城鎮賓館宿下。下面那些人且先不去管,都累得不行,用飯回頭再說。
羅西洗完澡出來,在狹窄的走廊里徘徊,叄星賓館已經是這塊兒最好的條件,但是處處散發著刺鼻的消毒水,天花板上還滲著黃水漬,就連房間里毛巾都可疑得完全用不上。
薄綿的拖鞋在劣質的複合地板上啪啪地拖曳地響,儘管隔著一道房門,還是很響。
顧城又洗了把臉,繫上睡衣腰帶把門拉開:“要進來坐坐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