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藏笑道:“既然知道是假的,又為什麼要害怕。”
“知道是一回事,害怕是另一回事。”趙函的聲音悶在被子里,沉沉的,帶著絲怒氣。
白藏從捉弄趙小王爺的過程里得到滿足,微笑道:“小僧在這裡,有什麼鬼怪都是不敢靠近的,趙施主且可安心。”
趙函似乎是在被子里哼了一聲:“不正經的和尚。”
“其實那小廝看到的是溺死在溫泉里的女子,每晚都會出現在生前溺死的地方……”
趙函捂住耳朵:“我不想聽!我不想聽故事了!你不要再講!”
白藏饒過他,念了段清心咒,聽著趙函的呼吸逐漸平穩,伸出手,幫他把蒙在頭上的被子扯了下來。
趙函睡得很踏實,只在半夢半醒間叫了幾聲“狐狸”,把白藏的衣角攥在手裡,便沒再有什麼動靜。
白藏聽著隔壁噼里啪啦的響動,心滿意足的側躺到枕頭上,一覺睡到天明。
小客棧的早餐差強人意,白藏看了眼桌上的青菜白粥,說自己近日辟穀,出門上了馬車。餘下千雩腫著一隻眼睛,對著桌上的饅頭髮呆。
趙函穿好衣服下樓,碰到剛起床的傅舒夜。
“早,阿夜。”趙函昨晚睡得很好,一臉神清氣爽。
傅舒夜狐疑的看著他泛著紅潤的眼角:“氣色不錯。”
趙函笑嘻嘻道:“阿夜的氣色也不錯。”
傅舒夜轉眸望向樓下發獃的千雩,不冷不淡道:“許久沒有活動過筋骨了,昨晚稍微練習了一下,筋骨舒展了,心情也就好了。”
他看起來並不像心情好的樣子,趙函一臉莫名的下了樓。
千雩咬了口饅頭,酸的皺了皺鼻子。傅舒夜從他身邊走過,目不斜視。
“阿夜,不吃飯嗎?”趙函在背後喊。
傅舒夜揮了揮手,鑽進了馬車。
趙函坐到千雩對面,指著他鼓起的眼泡:“你的眼睛……”
千雩面容暗淡,聞言抬眸:“昨晚他差點把客房炸了,別告訴我你什麼都沒聽到。”
確實什麼都沒聽到的趙函:“……”
“阿夜為什麼要炸客房?”趙函喝了口粥,眉頭皺了皺,強忍著咽下肚,“哇,這粥怎麼是辣的?是給人喝的東西嗎?!”
已經喝掉半碗粥的千雩:“……”
“或許是我操之過急了。”千雩自我總結。
見他還要繼續喝粥,趙函忙阻止:“車上有點心,咱們還是吃點心吧。”
等他們回到馬車,圓形小桌上的點心盒子已經空了大半,趙函甚至看到半隻熱氣騰騰的燒雞。
“這雞是哪裡來的?”趙函不客氣的撕下一隻雞腿,把剩下的遞給千雩。
千雩嗅了嗅:“一股狐狸味。”
白藏斜睨了他一眼。千雩對他冷笑,鼓起的眼泡和唇角的傷令這個邪魅的表情變了味道。
白藏微微一笑,看在某人昨晚被暴揍的份上不與他計較。
千雩吃光了一股狐狸味的雞,鮮紅的舌頭舔著上唇。
傅舒夜一手支在軟枕上,正閉目養神。千雩的目光把他視奸一遍,心裡的小九九並沒有因為身體的疼痛而偃旗息鼓,跳躍的小火苗反而越挫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