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函眼珠兒轉了轉:“惠春樓去不去?”
“那是什麼地方?”
趙函神色曖昧:“好地方。”
傅舒夜挑了挑眉。好地方自然要去看看。
等到了惠春樓,傅舒夜終於明白這兩日趙函總在念叨的那句“青州城颳起了一陣邪風”的意思。
這是家男娼館。
同在花街,惠春樓的客人明顯比其他秦樓楚館多,惹得那些個鶯鶯燕燕斜倚閣樓,目露嗔怨,不明白自己一個個溫香軟玉嬌媚動人,怎的就輸給了惠春樓那個小清倌。
這樣說是有緣故的。惠春樓的男妓雖多,但達官顯貴來這裡都是為了一個人,一個叫河洛的清倌。
趙函也是奔著他來的。
“我倒要看看,一個男人,究竟要生的如何美,才能到禍水藍顏的程度。”
趙函這樣不忿也是有原因的。他的叔父,永定王趙孟頫,就是被河洛所迷,來了青州后不願再回封地,連妻兒都捨棄了。
傅舒夜倚在綉榻上吃葡萄,沒等多久,一名少年挑開水晶簾,走了進來。
清清爽爽的長相,並無出奇之處的五官,組合到一起卻有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身材挺拔,腰細腿長,要說真有什麼出奇處,便是他的一雙眼睛了,不是普通人的黑色或褐色,這少年的眼睛是極其濃郁的藍色。
“胡人血統?”趙函問。
少年微笑頷首。
想來這便是何洛了。傅舒夜天上地下見過無數美人,這少年的容貌在他眼中實在算不上出眾。就連看慣了宮廷美女的趙函也撇了撇嘴。
“還以為是什麼禍國魅色,這樣看來,稀鬆平常嘛。”
少年聽他奚落,也不著惱,走到趙函身邊,拿了酒杯,湊到耳邊笑道:“我的容貌或許入不了小王爺法眼,但房中術可是萬里挑一的好,不然你那叔叔怎麼會對我念念不忘。”
趙函臉上變色。少年仍舊不知收斂,一隻手摸上他大腿,湊的更近了些:“如果小王爺不信,不妨一試。”
少年吐氣若蘭,吹得趙函耳根發燙。旁邊的傅舒夜突然道:“我想試試。”
趙函差點咬到自己舌根:“你你你……說什麼?”
傅舒夜唇角帶著笑意,重複了剛才的話:“我想試試。”
少年深藍色的眼眸流轉,落到傅舒夜身上。
傅舒夜對他微微一笑:“樓上可有房間?”
傅舒夜回到骷髏閣已經是晚上,淮水兩畔的店鋪都打烊了。雲層上方,骷髏閣的紅燈籠仍舊閃爍,八角風鈴叮噹作響。
傅舒夜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疲憊,晃晃悠悠回卧室,打開門,發現床上多了只紅狐狸。
那狐狸毛剛長齊全,毛茸茸的尚且有些蓬鬆,看到他,渾身發抖,一雙黑豆似的眼睛蓄滿了淚水。
傅舒夜往前走。狐狸撐起小短腿,顫巍巍往後退。
傅舒夜捏住狐狸後頸毛:“哪裡來的狐狸?”
千雩的聲音在樓下響起,穿透牆壁:“你不是喜歡狐狸嗎?送你的。”
“你回來了。”傅舒夜神色一喜,扔下狐狸,走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