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與小蛇 - 一百二十入洞房

台下響起一陣吁聲,有人起鬨:“不好聽,不好聽!”
千雩捧著一牙西瓜,跟著道:“換一個。”
下面人立刻吆喝:“換一個,換一個!”
西瓜很甜,炒蠶豆很香,外面風雪苦寒,酒樓里卻暖融融的,爐子上溫著黃酒,酒香四溢。
喝了幾杯酒,傅舒夜臉頰染上紅暈,手中金摺扇點著額頭,嘴角噙著笑意。
自他們從海底龍宮回來已有月余,趙函與白藏整日膩在一起,來骷髏閣叨擾的時候少了。
白藏雖然仍舊住在清涼寺,卻已經還俗。
得知主持要還俗,清涼寺一眾小和尚紛紛哭紅了眼睛,抱著白藏的大腿嗷嗷叫。但白藏心意已決,不是他們幾滴狐狸淚能改變得了的。小和尚們哭了一通后,為主持舉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金盆洗手法會。
據說,那日參加法會的信女踩壞了寺廟大門的烏檀木門檻,不止青州城,就連附近州縣的女子也駕車來參會。
白藏在高台上發表感言,台下一眾女子翹首以盼,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個賽一個的水靈。
白藏擦拭乾凈手上水漬,放下布巾,宣布自己還俗。台下女子齊齊吶喊,揮舞著手臂朝高台上衝去,把德高望重的白主持嚇得後退數步,落荒而逃。
趙函聽說后笑彎了腰,眯著眼睛打量白藏:“原來主持大人竟有如此魅力,這陣仗比我父皇出遊時汴梁百姓夾道迎接的場面還要壯觀。”
白藏任由他打趣,笑道:“既然我這般受人愛戴,你可要藏好,不要被人搶了去。”
“誰敢跟我搶。”趙函揚起下巴,又加了句,“搶也搶不走。”
他湊近白藏耳邊吹氣:“這頭髮何時才能長起來,我新買了發簪,等著給你束髮。”
他這話說完的第二日,白藏披著一頭及腰青絲上門了。
趙函張大嘴巴:“這,這……”
白藏微笑:“不是說要束髮?”
趙函從錦匣里拿出玉簪,放在妝鏡台上,木梳在白藏烏亮的髮絲間穿行。趙函扯了扯:“竟然是真的。”
白藏被他扯的往後仰頭,臉上仍舊帶著笑,看趙函把自己的頭髮禍害成各種樣子。
最後終於束成個歪歪斜斜的髮髻,帶上玉冠,插上簪子。
趙函端詳半晌,對自己的手藝十分滿意。
白藏的頭皮被扯的微微生疼,頂著個歪扭的玉冠,樂顛顛上了街,正巧碰上在街頭買小籠包的傅舒夜,被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一通。
白藏渾不在意,仍舊每天披散著青絲去找趙函束髮。幾經訓練下來,趙函手下逐漸熟練,不再扯白藏頭皮,也沒有凌亂髮絲從冠內冒出,走在街上也不會令行人駐足了。
“你束冠的樣子真好看。”趙函忍不住撩騷。
白藏目光灼灼望向他。
趙函眼神與他糾纏,把傾慕明目張胆寫在臉上。
頭髮長出來后,白藏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從道貌岸然的高僧搖身一變,成了溫柔淺笑的風流公子,還莫名掌握了許多調情技能,往往令趙函嘆為觀止。
發簪被扯落,身子壓上彼此,呼吸糾纏,青絲繚亂,剛剛束好的發在劇烈動作中被打散。
趙函雙腿纏上白藏的腰,嘆息,又要重新束了。
傅舒夜神思從趙函身上轉回,說書人正在講蛇骨婆的傳說。
“烏祁山遍布大大小小的蛇冢,其中最大的蛇冢封印著一個叫幽微的蛇妖,幽微是所有蛇妖中最強大的,傳說他容貌俊美,右手纏繞著青蛇,左手盤踞赤蛇。蛇骨婆是幽微的妻子,話說……”
“你本家。”傅舒夜笑道,從千雩手中摸出一枚蠶豆。
千雩不屑的哼了聲,他自詡出身高貴,看不起其他妖怪,即便是同族也少有能入的了他法眼的。
他們旁邊的桌子坐了一圈糙老爺們,看樣子是某家大戶的長工,忙裡偷閒來酒樓消遣。
離千雩比較近的男人用手臂支著頭,像是睡著了,身體輕微的晃了晃,然後不再動彈。
千雩朝男人望了眼,正好看見一隻鴿子蛋大小的黃雀從那人耳孔里鑽出來,撲閃著翅膀,落到同桌的另一名長工手臂上。
那長工好奇的抓住黃雀,對同伴道:“哪裡來的雀兒?”
黃雀掙脫開長工蒲扇般的大手,飛到他頭頂,用鳥喙啄著雜草似的頭髮。
長工覺得頭皮發癢,要去捉那黃雀。黃雀受驚飛起,在酒樓內逃竄,不時蹲到聽客們的頭頂停歇,最後飛出了窗子。
黃雀飛走後,被它攪亂的注意力逐漸又落到說書人身上。有幾名聽客頭皮發癢,撓了會兒,癢意平息,便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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