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麼這麼羞恥 - [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麼這麼羞恥 第180節 (2/2)

托尼說:“你性感你先上。”
巴基默默地跟了過去,同娜塔莎背靠背站到一起。娜塔莎撩了撩落在眼睛里的頭髮,抿嘴笑了,調侃道:“怎麼,你覺得性感的人是你自己嗎。”
“……”
“還是那麼沉默寡言?沒問題,我可以應付。”娜塔莎悠然說道,“我準備好了。”
沒人能真正在死亡面前做好準備。
如果有人說有,那就讓他體驗死亡之後再回答一次。也不用一定和他體驗相同的次數——因為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總共死亡過多少次了——斯特蘭奇敢說,只要死去活來過那麼兩三次,那可怖而永無止境的漫長體驗就足以摧毀任何人的神智。
他沒有發瘋,是因為他實質上已經不能算是純粹的人類了。魔法會改造人體,只是這種改變往往比科技向的義體改造來得更加隱秘,某種程度上說,越強大的法師就越是和原生人類相距越遠。
魔法的終極是成為某種概念。活著的概念,亦或者概念並無生死之分。
斯特蘭奇一次次回溯著時間,近乎條件反射式地進入多維空間,來到多瑪姆面前,照例念上一句開場白:“多瑪姆,我是來和你談條件的。”
然後就是死亡。
在致死的手段方面,多瑪姆並不太具備創意。祂是個實用主義者,手段總是乾脆利落,總是召喚出一根巨大的尖錐刺穿他的胸口。這不禁令他懷疑亞度尼斯使用那柄長矛是否是今日的預演。
後來亞度尼斯跟他糾正那是長槍,坦白講斯特蘭奇看不出區別。不知怎麼,他在這會兒突然想起亞度尼斯的回復,“長槍比長矛好聽,”亞度尼斯解釋說,“長矛聽起來是野蠻人的武器。”
多瑪姆確實是個徹底的野蠻“人”。
死亡千篇一律。總是老樣子,從未在手段上更新換代,到後來甚至成了一種強烈的失重感。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亂想,但飄過腦海的卻又只有那些細碎的、無來由的片段。模糊中他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重複地進行著死亡的流程,一部分審視著目前所發生的一切,併產生了一種奇妙的領悟:
他完全不用做這些事情。
那既不是因為怯懦,也不是因為恐懼。只是人生中很多事確實是沒有必要去做的,而那些沒必要做的事情他做了太多。
現在要回憶起他做醫生的經歷,那些手術都還歷歷在目,彷彿就發生在昨天。他經歷過聲名鵲起的狂喜,躊躇滿志的得意,功成名就的醺然……他是如此確鑿無疑地相信他獲得的所有都依靠自身努力得來,卻忽略了他的成功里必不可少的幸運。
難道他青雲直上的前三十多年不依賴幸運嗎?他得到的幸運太多太多,多到他視之於無物。
而只要一點點不幸,一場車禍,過往所獲便如流水消逝。
他曾經爭強好勝。絕不服輸。
而現在,他可以一輸再輸,因為他已知曉他在過去得到的勝利並非真正的勝利,只是幸運;而如今他輸掉的戰鬥也並非真正的失敗——輸了,那就只是輸了。
如果你輸掉一次,如果你輸掉這一次后還沒有死,不妨重頭再來。
古一法師,他想,這就是你嘗試教會我的道理嗎?
等你回來了,我得把這問清楚。
“一直沒問你,我接生的小魔鬼去哪兒了?”康斯坦丁問。
“在221b,”亞度尼斯說,“我以為你了解她們的生命力,那不是什麼幾天不吃不喝就會死掉的脆弱生物。”
“至少她被捅穿身體也肯定不會立刻死。”康斯坦丁沒好氣地說,“說到這,你把我弄到這兒來就是我為了讓我看斯特蘭奇反反覆復被捅死?這他媽有什麼好看的?他死得乾脆利落還能回溯時間,看著就跟把同一個視頻循環播放幾百遍一樣。還不如跟我去看電影。”
“電影能有這個精彩?”亞度尼斯發出真誠的疑問。
“……雖然這個更精彩但我也不想看個幾百年。”康斯坦丁投降道,“他到底還得死多少次。我們在這兒待了有幾個月了吧。”
好幾個月的時間裡寸步不離地和亞度尼斯貼在一起,這並不是第一次。但好幾個月時間裡沒有干點什麼,這就是第一次了。
感覺意外得不錯。
像是欣賞夜空中唯一一顆流星下墜。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顆流星上,看著它一點一點滑落,過程漫長彷彿永無止境,心裡有一點點躁動,一點點不耐煩,但因為流星美麗,於是可以忍耐。甚至忍耐也顯得頗有趣味,像是規律的三餐,恰當的飲水,飽滿的睡眠;身體和心靈的所有需求都穩定地被滿足,既不過量也不匱乏。
舒適。康斯坦丁只能想到這個詞。
這個最不應該和亞度尼斯聯繫到一起的詞,居然和亞度尼斯聯繫在一起了。
……他懷疑自己是因為心裡有鬼才這麼想,可他也根本不是那麼有良心的人啊。
“我這麼做,是因為我知道人類都有求死的慾望,而英雄的求死欲又總是最為強烈。”在漫長的沉默后,亞度尼斯緩緩地說話了。他的聲音流淌在漫天的光彩中,彷彿一陣輕盈的風聲。
康斯坦丁不記得亞度尼斯曾經這樣說過話,祂總是躁動不安的,就像高峰期的主幹道,人流擁簇,一張張面孔上的表情冰冷而僵硬,但仍舊能從那些空白的面孔中看出深埋於內心的情緒。那種未經隱藏卻又含而不露的焦慮,總是奔赴在路上,準備著去做某件事,那件事是什麼並不重要,只是一定要去做某件事,達成某種成果,獲得某種結局。
多麼枯燥和無常,而且毫無理由。但人群永遠會表現出這種傾向,而這種傾向又總叫康斯坦丁聯想到亞度尼斯。
混球比想象中更接近人類。當然了。必然會是這種情況。祂不可能真正地“不可名狀”和“無法描述”。祂的母親可能確實如此。上帝保佑拉斐爾的靈魂。但亞度尼斯不是的,亞度尼斯很像人。
“你也問了斯特蘭奇那個問題?”康斯坦丁心不在焉地問。
“不,”亞度尼斯否認道,“是他主動向我索要的。”
“你他媽是謎語人?”
亞度尼斯只好詳細地解釋了斯特蘭奇的請求和他給出的回復,順便也稍微講了一講外面正在發生的事情。康斯坦丁邊聽邊搖頭,最後舉起雙手,表示只要世界沒有毀滅,他才不關心亞度尼斯都折騰了些什麼破事。
“他到底什麼時候完事兒。”康斯坦丁又說,“我知道時間回溯后依然會殘留一絲印象在心裡,那還是你給我科普的。到底要積累到什麼程度,多瑪姆才能意識到他被困在了這圈時間循環里?”
“再有幾十次。”亞度尼斯說,“你看膩味了么?”
於是,康斯坦丁知道,真正的戲肉來了。
“來點兒別的。”他大膽地說。
亞度尼斯伸手攬住他的後腦,低下頭,給了他一個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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