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如約而至。
一開始只是天色變了變,大片的凝雲籠罩在陳塘關的上空,爾後氣候驟然變化,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一道閃爍金光的閃電試探性地落下,打在了哪吒那屋的房樑上。
你破開了對他的禁制。
那屋子沒了你的限制,頃刻便有濃郁的黑氣爆發而出,屋瓦碎裂的齏粉飄散,傢具和物什全被罡風攪動而噴泄溢出,方圓十里都是混雜血腥氣的粉末。
也不知是有多大的戾氣,他竟把一間屋子生生碾成了粉。
漫天的黑色魔氣里,只一個渾身火紅的哪吒,衣衫破碎,長發無風自動,因喝了你的血而留有神志,那雙狹長的眸子緊緊盯著你,一眨不眨,卻也沉默不語,任你放出的一方小世界將他籠罩在陰影里,提著長槍高懸於空中。
雷劫在打在他身上的同時,你的小世界瘋狂運轉,那裡的靈器極速運作,抵禦著雷劫的力量噴洒,雷化成了火,火被水熄滅,爾後木和金輪番上陣,五行八卦的陣法變換著世界的形態,變化細微卻迅速,快到模糊不清。
雷劫運轉到第九重,最大的威脅將至,只要躲過這一次,此番劫數就算過了。
哪吒卻在此刻突然開口說話。
他問你:“雷劫以後你就要走了嗎?”
你沉默地盯著他,沒有應聲。
“回答我!”他的手探上了你的小世界,掏出你練的神器把玩。你的五行陣法用器物承接,一旦它毀了,陣法也隨之崩塌,你凝眉飄了起來,和他等高,慢慢往他的方向移去,問:“你想幹什麼?”
他冷酷地笑了笑,模樣有七分的殘忍,大聲問你:“你難道不知道我想幹什麼?”
他突然發力,立刻有火灼燒他手裡的器物,你上前拂去那灼人的三味真火,他趁機用混天綾扯出了你的畫筆。
他把你拉向他的懷裡,你聽到他說——
“我想干你。”
你的心驀地跳了跳。
“荒唐。”你罵了聲。
畫筆沒了,但你仍有天尊神力,你揮手擊退他,他往後飛了半尺,落在了小世界的外緣。
雷劫打在了他的背上。
你聽得他血肉受炙烤變形的響動,心中大慟,著急地向前,用仙氣改變雷劫的方向,重新投向小世界。你把他往你的方向拉,他紋絲不動,甚至扯了你一把,讓你落在他懷裡。
“我再問你一遍,你要不要離開我?”他眼眸血紅,周身魔氣亂竄,向你怒吼著。
你依然沒有說話。
他便往後再退了一步。
你拉他,他不受你拉動,任雷劫打在他脊背上,這次他被劈得皮開肉綻,教你看到裸露的白骨,血肉焦黑,粘在骨上一片褐紅之色。
“不了!”你驚叫。
你把他抱在懷裡。
他終於順從,慢慢伏倒在你懷裡。
你那晚睡得尤其不安穩。
魔丸喝了你的血,吸收天地靈氣,不再需要乾坤圈的限制才能恢復神智,相反,乾坤圈於他無用,即便你用那金箍罩上他的額頭,他依然是成人模樣。
他變不回去了。
他將永遠用那雙火紅、洶湧著慾望的眸子看著你,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他對你動了情。
你以混沌態遊走天地,常年居住在虛空之門裡,從未沾染過任何男女之愛,更別提是你從小養大的人了——他坐在你的床頭,百無禁忌地赤裸著上身,用混天綾纏著你的手腕,邪笑著看你。
你在心裡嘆了口氣。
思忖片刻,你終於開口,避重就輕地說,“我並沒有說過以後要和你同床。”
“可你房子已經毀了。”他有點得意地嗤笑道。
“畫筆給我,”你朝他伸出手,“我來修復。”
他握上了你的手掌。他的手炙熱滾燙,以至於你覺得有些燙手,往回縮了縮。你回縮,他便順著你留出的空間傾身向前,反而離你更近了一點。
簡直太近了,你感覺他的鼻尖挨著你的鼻尖,他的氣息噴洒在你的臉頰,還有他的手,順著你手掌向上,一點點游移到你的大臂,點觸之間殘留的觸感彷彿昆蟲爬過,留下一灘濕潤的黏液般挑撥著你的觸覺。
“你求我啊。”他開口說。
真的太近了,你看著他放大的臉,渾身僵硬,感覺到他開口的瞬間嘴唇顫動碰觸到你的唇緣,驚起一片令人戰慄的癢。
他親吻你的嘴唇。
長舌探入,攻城略地般侵入你的口腔,他的氣息也是,不管不顧地侵襲著你,籠罩著你,也碾壓著你,摁著你的腦袋向前,他以此獲得更多的空間,進而又一次深入你的唇舌。與其說是品嘗你,他更像是在攻陷你,瓦解你的武器,銷毀你的防線,讓他肆無忌憚地向前推進,毫無顧忌地舔著你、舐著你。
目無尊長,藐視法紀,這就是你教養的孩子。
他正在強吻你。
你被吻得呼吸困難,頭暈眼花,即為艱難地把手放在他的前胸,用力推開了他。
你站在床沿喘息。
面色潮紅,眼眸里春水盈盈,你氣息不穩地說:“哪吒,你逾矩了。”
他也站了起來。
無所顧忌地往前走,直直走到你近前,他貼著你的身體站立,燭光被他高大的身軀阻擋,教你隱沒在他的投影里。
他背著光揚眉看你,笑容邪肆,輕嗤道,“那又如何?”
他一點一點俯下身,慢慢將額頭貼於你額頭,鼻尖貼於你鼻尖,“你說過你喜歡我的。”
“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愛!”你連連後退,直到貼上牆壁,退無可退。
他的大手貼在牆上,把你囚在懷裡,噙起一抹玩味的笑。
“那又如何?”
他咬上了你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