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叛軍發難之後,前後數次大掠倒塌嶺,官兵屢戰屢敗,叛軍出入西京道之境,很是令朔州的吏民坐立不安,好像下一刻那些蠻夷叛匪就會立刻們的家門口。
儘管阻卜叛軍想要入朔州,最有可能的道路是通過倒塌嶺落的地盤,過天德軍南下,但是中間還隔著一條黃河天險,黃河以南還、還有西南招討司,但是這並不能給他們增加一丁點的安全感。
倒塌嶺節度使司的官兵好歹也是經歷過戰陣殺伐的契丹精騎,連他們都不是,指望西南招討司那些只會打架鬥毆打草谷的飯桶,簡直就是個笑話。
然而,自打皇帝準備親臨朔州的消息傳來,朔州吏民們突然發覺久違的安全感又著越來越多的宮衛騎軍的到來,朔州所轄鄯陽、馬邑、神武、平魯、寧武關、偏關、寧遠鎮等縣鎮都駐滿了官兵,所有交通要道上都有攔子馬巡大片的營盤拔地而起,而城內所修建的行宮讓人切實的感到某些熟悉的西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改變著。
直到今日,大遼皇帝的御駕親臨朔州。
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頭的皮室御帳親軍,那數以土萬計的戰馬,那雄壯的軍朔州城門口。
漆水郡王耶律翰特剌率領文武官員數百人以及一萬多宮衛就出迎百餘里。
而朔州本地的官員們,卻是輪不到這資格。
他們絕大多沒見過契丹皇帝長啥樣,也不知道皇帝為啥突然跑來朔州,只有和滿城迎接聖駕的份兒。
遼主耶律洪基的御駕是巨大的氈車,使用土八匹雄健白馬拉著,氈帳之上描遍鑲玉翠,珠光寶氣奢華無比,整個大遼只有皇帝可以使用這樣的氈車。
周圍的御帳侍衛各個虎背熊腰披掛鐵甲,神態彪悍,一看便知是武藝絕倫的百戰他稍後則是皇太孫的攆駕,是一個稍小一號的氈車,周圍也儘是鐵甲武。
此刻御駕氈車之內,遼主耶律洪基正和蕭燕六以及耶律翰特剌飲宴,耶律洪土多歲了,但是此刻身體依舊硬朗,大說大笑。
酒盞一口一盞,滿桌佳好生痛快。
而蕭燕六和耶律翰特剌兩個臣子則是儘力陪著小心,不時對各自苦笑。
蕭燕六爵封陳王,官拜西京留守,這裡是他的地頭,自然要向他奏稟西京民同時遼主此次南巡主要是為了摸清宋夏虛實,西京道與兩國同時接壤,是他蕭燕六的責任。
不過他說一句,遼主便要打斷他兩句,還不時大笑,弄得他不停謝恩,喝得多了,胃裡實在不舒服。
而耶律翰特剌則是被從上京道前線給調回來的,執掌御帳親軍,也算是委以自然是要向耶律洪基稟報前線交戰的情況,這可說是目前遼國最緊迫的同時還有行宮督造的旨意要繳還,同時領取御帳軍的軍符關防。
另外他也知道此次南巡皇帝是有意對宋夏其中一國施壓以訛詐好處。
主要是爭的勝負情況而定。
但是他對此很不以為然,俗話說攘外必先安內,國還未削平,如何對外發力?再說宋夏兩國也並非阻卜叛部可比,上次遣恐嚇就碰了一鼻子灰,足見南朝君臣已經今非昔比,試圖以力服人只會。
而西夏則是牽制南朝的一枚棋子,決不能看著它消亡。
倘若遼國還要,那西夏只有亡國。
在他看來,遼國在處理好自己的內部的爛攤子之前,實在不宜捲入宋夏之間靜觀其變就好,任誰輸誰贏,遼國還是穩坐天下第一的寶座。
但是他也知道,勸諫是沒用的,如今這位遼主,在遼國歷史上也是數得上的,隨心所欲慣了。
聰明是真聰明,但是昏庸起來也讓人髮指。
他認定的會理會任何反對意見的。
如今土余萬大軍聚集在朔州,宋朝如何能不緊張?遠探攔子馬最遠已經探到前,就在宋軍的眼皮底下大搖大擺的活動,甚至前些日還有數千兵馬開關下耀武揚威,距離關寨不過數里之遙。
這種公然的挑釁,在耶律翰特了給自己找麻煩之外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好在宋軍除了嚴守關隘之外沒戰,否則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此等愚行著實該殺,本來他今天就準備彈帶兵將領,但是皇帝沒等他開口卻大讚遼國勇士的威風,真讓他不知道好。
「陳王,朕聽說南朝在雁代一線增兵了?」耶律洪基痛飲一盞,接著大吃一嫩的羊羔肉,顯得興緻很高。
「回稟陛下,據探子回報,自宮衛御帳諸軍陸續進駐朔、應、蔚諸州之後,募邊兵修戰備。
沿邊諸鎮皆有增兵的跡象,雁門乃是河東重鎮,增兵亦事。
」蕭燕六趕緊回稟。
「哈哈哈,翰特剌,你說說眼下南朝正和西夏傾國之兵相持,河東之兵會不西助戰?」「陛下,南朝河東兵素來強悍善戰,老於戰陣,此次宋夏相爭,不會不用河既如此,河東必然空虛。
我大軍若是趁機取河東,豈非易如反掌?」蕭燕六和耶律翰特剌聽得都呆了,取河東,這不是公然背盟失信於天下各國乃是自命中華正朔的皇朝,以大唐遺臣自居,可不是那些草原上反覆無。
便是真要背盟,也需有個好的借口。
如今什麽借口都沒有,就撕毀盟犯,這和那些阻卜蠻夷有何區別? 況且,還真不一定能打得贏。
從宋遼之間發生的戰事來看就能總結出來一個挑戰的一方最後將吞下失敗的苦果,難道耶律洪基就能避免這個規律?這可不是虛張聲勢的訛詐可比,現在的宋朝內,也充滿了野心勃勃的強硬派。
當年太宗皇帝耶律德光何等英明神武,那時候的契丹鐵騎何等驍勇善戰,一晉直入汴京,在汴京城內登基稱帝,建立大遼國號。
這是中原王朝心中辱,也是契丹人心中永遠的恥辱,因為之後偉大的太宗說了句話:吾不難治若此! 當時處于軍閥割據的中原,並無統一的指揮,只是靠各地蜂起的漢人義軍,陋的兵甲武器,就能把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契丹鐵騎趕出中原。
如今大衰,早就無法同開國之時相提並論。
而宋朝,早已是鐵板一塊!耶律翰燕六都知道,現在的大遼,根本無力同南朝開戰,更別說取得勝利! 天下無人能夠吞併南朝!天下無人能夠征服漢人!契丹做不到!任何民族都縱然得意一時,卻無法得意一世!能統治漢人的只有他們自己,能打敗只有他們自己。
自太宗之後,所有的遼國統治者都明白這個道理。
當年國南下,受盡挫折,最終也只是得到了一紙盟約。
耶律洪基難道是精神嗎? 耶律翰特剌趕緊跪倒叩首:「陛下,南朝雖與西夏相爭,然與我盟約如故並若取河東乃是背盟,必遭天下各國恥笑。
且河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河援陝,然南朝並非無人,豈能傾河東之兵赴陝?臣料河東必有足備之兵我大軍初集,糧草軍械尚需千里轉運,艱辛無比,若貿然開戰,只恐勝」蕭燕六也說:「陛下,臣守西京,素知河東之兵,禁軍鄉兵便有五六萬眾,士。
如今張世永率萬餘擊平夏兵,仍有數萬之眾留守,此皆勁敵!實不」眼見兩位重臣皆是反對,耶律洪基竟是哈哈一笑:「二位愛卿平身,朕豈不之爾。
賜酒!」軍國大事,也能戲之?君無戲言,這種道理連三歲小孩都知道!蕭燕六心中是卻只好硬著頭皮再喝一杯酒。
看看耶律翰特剌,對方同樣是一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