叄十五天,這是高一升高二的暑假裡無法見到周小小的時長。也是林向東泡健身房,早起繞著小區跑步的每一天。
十四年,這是林向東能無時無刻不在班裡看到周小小的時間。童年是她、學生時期是她,他現在人生的全部記憶幾乎都是她。
把他比作一棵樹,那她就是在幼苗時期在樹椏上綁下的紅繩。隨著他一起長大,已經融進樹身里去了。
哪怕做了一遍又一遍的心理準備,告訴自己他們終有一天會分別。那紅繩一點點剝離的痛苦還是將樹葉變得枯萎。
所以他打算從這個暑假開始行動,要讓周小小喜歡上自己或者離不開他。但是她待在奶奶家叄十多天的行程讓他不得不推后這一切。
一直推到了今天。假裝沒有拿衣服進浴室,實則在等待她看到自己裸露的上半身。
周小小有點好色,這是不小心看到她相冊保存的圖片和偶爾她對著網上肌肉男的照片尖叫得出結論。
所以他決定第一步,就是用肉體直接把周小小腦子裡“林向東是好朋友,不是一個可以談戀愛的對象”的觀點拿走。
周小小眨眼的速度和明顯的吞咽動作告訴林向東,他做到了。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後果是他本人也害羞無比。
“好看嗎?”潛台詞是別看了,但也有隱約的詢問自己泡健身房增肌的成果如何的意思。
周小小的大腦還在緩衝中。
正面的衝擊比背面更大,林向東不是屬於肌肉型男那一掛,但已經有明顯肌肉線條的雙臂、胸肌和腹肌還有屬於這個年紀的獨一無二的少年感。
看著點綴在白色蛋糕上的兩顆粉色櫻桃,她摸摸人中,確認自己沒有陷入電視上演的那種窘境。
在林向東重複問題第二遍的時候才從他美好的肉體里回神,口不應心地回答:“還行吧。”其實內心一直在剋制自己想要上前觸碰的衝動。
林向東知道自己努力的成果應該比還行更行,要不然周小小怎麼回答問題的時候還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那對大眼睛像黑暗中的貓咪眼睛一樣發亮,林向東覺得那光彷彿有實質一般在他的身上游移。
在喜歡的人面前脫掉衣服這件事刺激著他為數不多的羞恥心。
為了讓周小小迴避,林向東伸手握住圍在腰上遮擋重要部位的浴巾,作勢要揭下。
“你幹嘛?!”她第一時間捂住雙眼,又悄悄打開指縫好奇他是不是真的拿下了最後一道防線。
林向東被她這副模樣氣笑了,不顧她的尖叫聲走近,把她轉向,推進她身後的書房,拉上帘子,一氣呵成。
邊推邊說:“我要穿衣服。”
他沒拉上玻璃門,周小小就站在薄薄的帘子後面捂臉,對著空無一人的書房遮掩手心裡已經紅透的臉。
這是她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男生的裸體,比她幻想出來的更真實更…讓人有性慾,回味無窮。
要不然…再看一眼?
周小小轉過身,悄悄拉開一條縫。畫面卻不是她所期待的那樣,視線順著T恤的花紋往上,停留在林向東頂著毛巾的頭上。
幾乎是視線接觸的那一刻,周小小迅速拉上帘子,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來給我吹頭髮。”林向東重新拉開窗帘當作沒看見她偷窺的舉動。
“哈?”
“看了我的身體,總要付出點代價吧。”
如同林向東了解周小小一般,她也很了解他。比如看懂現在只在熟悉的人面前才會露出的威脅的眼神,周小小彷彿被提住命運的後頸。只能乖乖地拿起林向東手上的吹風機。
他坐在椅子上看周小小前一天的錯題,她站在後面打開吹風機。
柔軟濕潤的黑色髮絲在她的指尖隨著吹風機的被慢慢烤乾,變成蓬鬆輕盈的自然卷。
周小小記得上一次給他吹頭髮還是在小時候玩家家酒,她當媽媽林向東當小孩。
又瘦又小的林向東也是像現在這樣看著書,任由她往他的頭上噴水。
當年那個無論什麼地點什麼場合都滿臉寫著不高興的小屁孩長成現在彬彬有禮的樣子,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
尤其是剛才看到的肌肉線條,她願意每天都給他吹頭髮換來再看一眼的機會。
“吹完了。”周小小狠狠揉著他的自然卷,她其實很喜歡他頭髮的手感,柔軟又蓬鬆。而且自然卷的程度不深,不會沙得像在摸鋼絲球一樣。
林向東拿下在頭上亂動的手,在她的手腕內側輕嗅:“什麼味道。”他早已看到書桌上擺放的香水盒子,心中警鈴大作。
雖然只要一思考就能知道大概率是他那剛回家的姐姐送的,但他還是要確認不是哪個男生特意找到她家,周小小拿了之後直接過來寫作業。
“向南姐送我的香水,好聞吧?”周小小得意地炫耀。剛剛注意力被吹風機的嗡嗡聲吹散,她現在才聞到空氣中瀰漫的洗髮水和甜味混合的味道。
林向東的呼吸噴在手腕上,痒痒的。
“嗯,挺好聞的。”他說出心裡話,林向南很會挑香水,符合周小小的氣質又不會太過濃烈,“馬上就吃飯了,先把你的錯題和今天不懂的知識點講一講,作業晚上再寫。”
周小小聽到作業兩個字心情開始向下:“知道了,小林老師。”
“今天只寫兩科,要是八點半之前能寫完的話一起玩你一直想玩的那個新遊戲。”林向東看她頭上耷拉下去的兩隻貓耳朵說。
“真的嗎?那八點半之前肯定能寫完,你不能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