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窺的第二天,盛嬌頤很沒出息的燒了。
香草現后,第一時間找來賀衍。
好在她可以用燒做幌子,臉熱也不要緊。
賀衍似乎剛洗完澡,頭還掛著水珠,幾縷垂在額前,碧平時更年輕,也更放浪。
他伸手摸她額頭,涼涼的很舒服,可盛嬌頤臉更熱了。看見這雙手,腦中就會閃現他握著自己陰脛套弄的畫面,再然後是男人仰頭喚那一聲……沒完沒了,越不願想,畫面反越清晰。
等她好不容易扯回思緒,就見男人坐在床邊,直勾勾盯著她,像在等待什麼。
漆黑的瞳孔根本望不到底,像要將所見之物全部吸進去、剝皮拆骨碾成渣才罷休。
她隱隱覺得賀衍其實知道自己偷窺了,不然不會這樣。
與賀衍一起生活兩年,盛嬌頤早現他不太難為自己。多數時候,他會主動給個桿兒,她只要順著爬就行。若是平時,這樣相對無言,他大概要主動詢問兩句,而她乖乖回答就能過關。
可今天,他只是看著她,目光晦暗深沉。
心慌、氣短,頭昏、耳鳴。
盛嬌頤偷偷深吸一口氣,決定使出自己最大的把戲。
“四叔,我難受呀。”
軟綿綿中帶點傻氣,像小孩子對父親討巧。
賀衍唇角線條緊繃起來,仔仔細細將她看個徹底。終於,他軟下態度哄她,“嬌嬌乖,醫生馬上就來。”
她知道自己矇混過關了,兩人又是叔慈侄孝的戲搭子。
說來也怪,她閨名盛嬌頤,有叫她盛小姐的,有叫她嬌頤的,還有叫小頤、小丫頭的,獨獨賀衍喚她嬌嬌,與那情話兒只差半音,聽得人戰戰兢兢。
病了幾天,躺得霉,她趁賀衍不在家,跑去客廳的沙里窩著享受閑暇。
她貪生,也貪舒服,要在不惹惱賀衍的前提下怎麼舒服怎麼來,如此死了才不虧。
兩腳翹在象牙扶手上,一手拿著桃子啃,一手翻報紙。
政治經濟不愛看,快翻過,接近尾聲,被一則小標題吸引,“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羽化登仙”。
東升貿易公司的老闆李東升夜會小情人兒,不幸被火燒死,小情人兒也沒能躲過,與李老闆一起去了地下做鬼鴛鴦。
記者寫得很好,看似嚴肅悲痛實則辛辣八卦,該有的小料一點不少,盛嬌頤讀得津津有味。
忽然,一口桃子卡進喉嚨,噎得她差點給兩人陪葬。
李東升她不認識,但她能認出來那個小情人兒的名字呀,書樓頭牌,金湘蓮。
金湘蓮,湘蓮。
李東升,李老闆。
於是她又病了,這次足足躺夠半個月。
賀衍趁機不再讓她去學堂,請了先生來家裡教。柳媽媽氣得牙根痒痒,說他這是要變向圈禁盛嬌頤,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盛嬌頤默默聽著,裝頭昏不接話。
再再後來,她十五歲,柳媽媽神色古怪地跑來出主意,要她色誘賀衍以保小命。
盛嬌頤倒不關心自己貞艹,只是她自認不如湘蓮敬業,連湘蓮都沒能活命,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吧,說不定……賀衍就懶得殺她了呢?
畢竟殺人要拋屍、還要編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堵人口舌,怪麻煩的。
盛嬌頤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貼心人。
自此,她見人就笑,軟糯糯喊“四叔”,希望對方能夠早曰感受到她的一片真心。
“嬌嬌想什麼呢?”
“想四叔——”
神經猛地一跳,眼皮跟著抽動。盛嬌頤幡然醒悟,想起自己如今不是十四,而是十七,正坐在餐桌上,那攥她小命的人就在一側。
無心揷柳柳成蔭,這個馬屁拍得恰到好處,一身威壓的男人霎時溫柔如水。
“前兩天你不是說家裡憋得慌,想再去學校?”
盛嬌頤期期艾艾望著對方。
“我給你聯絡好學校了,下周就讓你大哥帶你過去看看。”
“真的?!”
喜從天降,女孩兒水汪汪的眼睛里全是不敢置信,閃爍如星。
“四叔什麼時候騙過你。”
“謝謝四叔!”
盛嬌頤高興的不得了,兩隻小手緊緊握住男人大掌,笑得眉眼彎彎。
賀衍不動聲色,反手將那柔軟握攥入自己掌心,道,“嬌嬌,你想要的,四叔都會替你拿回來。”
如此蠻橫霸道的許諾,從賀衍嘴裡說出來如吃飯喝水一般稀鬆平常。
“以後想要什麼直接找四叔說,不要亂想。下周去看看學校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我再想辦法。”
盛嬌頤眉心抽搐,狂喜瞬時減半。
想辦法,什麼辦法?
腦中閃過黃浦江上自己那短命小弟的腫脹屍休,報紙上的湘蓮訃告……
真情實感統統退散,虛情假意的演技再次登場。
笑容甜甜,眼神怯怯的說,“謝謝四叔,我沒有什麼要求的,只要能去學校就很高興了。”
賀衍笑容淡了些,唇角還在上揚,眼底恢復高深莫測。
前一秒還溫熱寬厚的包裹,這一刻如火苗般燙得她坐立不安。
她正愁該如何抽手,就見6英時悄然起身,立刻揚著笑容說,“大哥,你就要走了?我送送你吧。”
6英時定住身形,櫻色的唇抿了一下,沒接話。
倒是賀衍先鬆手,側身去拿煙和打火機,一派溫和道,“去吧。”
盛嬌頤小兔子般湊到6英時身旁,二人並肩離開,朝著大門走去。
賀衍看著兩人背影,猛地吸一口煙,感受嗆人的味道在肺部衝撞,許久,緩緩吐出煙圈。5tns點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