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與大哥關係也好,可也沒親近成這個樣子。
盛嬌頤笑容依舊,“二哥他只是碧較擔心我,畢竟我前幾年都待在家裡,很少出門。”
徐知秋眉間簇紋更深,“正因如此,他才更應該讓你多出來才是,為什麼昨天我約你去看電影都不行?”
盛嬌頤轉頭去看校門外的男人,那人也正全神貫注看著她。見兩個女孩停下腳步說話,臉上笑容已然有些淡。他五官鋒利,不笑時,那眼神便戾得割人。
盛嬌頤垂眼,理了理碎發。
“昨天是我身休不太舒服,我們下次一起去吧?”
徐知秋還想再說,對上盛嬌頤波光粼粼的笑眼,癟了脾氣,順著她道,“那好吧,下次一定要和我去,最近那部《愛情與陰謀》據說十分好看,連我大哥都去了。”
女孩杏眼越發的彎,“嗯,說好了。”
兩人來到門前,暫時分別,徐知秋先去找自家司機。
左恕邁著長腿上前要替她拿書包,盛嬌頤小聲提醒,“二哥,我今天要去知秋家討論。”
男人停下腳步,目光沉甸甸的。
盛嬌頤差點說“那要不就算了吧”,可是早早答應了徐知秋,於是上前拉他的手賣乖,“二哥,我昨天告訴你了呀。”
沒想到左恕也不否認,反倒挑眉看她。
盛嬌頤除了眼巴巴的看著他,也沒別的招數,兩人就在大街上大眼對小眼。
不遠處的徐知秋一直關注著兩人,見狀氣不過,衝過來與男人對峙。
“左二哥,你雖然是嬌頤哥哥,可嬌頤她是個獨立的人,她有自己決定要去哪兒的自由,你不能什麼都管著她。”
左恕輕笑,眼底卻並未染上笑意,“是嗎?”
他的態度進一步激怒了徐知秋,眼見短髮女孩就要爆發,盛嬌頤連忙緊緊握住左恕的手。果然,男人不再管短髮女孩,低頭向她看來。
水汽升騰的眼睛里全是無聲的請求。
左恕的火就這樣被澆滅了,拇指摩挲著她手背,沉聲開口,“結束了給家裡打電話,我去接你。”
女孩子立刻喜笑顏開,“謝謝二哥。”
她一笑,左恕也忍不住彎唇,“去吧。”
徐知秋拉著盛嬌頤就往自家車子方向走,步子快得像是怕男人反悔。盛嬌頤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左恕放心,於是回頭看他,笑眯眯沖他擺手。男人果然軟化許多,抬手碧了個電話的手勢。
徐家在法租界內,是棟白牆紅瓦的三層洋房,不如賀公館威嚴寬闊,卻勝在溫馨別緻。徐老闆當真寵女兒,這房子之前是藍瓦的,但徐知秋那會兒正好看了本西洋畫冊,迷上了裡面的紅頂房子,徐老闆便大興土木的換了個屋頂。
紅色的小尖頂在陽光下那樣耀眼,盛嬌頤透過車窗玻璃多看了許多眼。
徐知秋拉著盛嬌頤有說有笑,剛踏進客廳,就見一白面少年坐在沙發上悠閑喝茶。
“穆澤霖?”徐知秋驚呼,“你怎麼在這?”
穆澤霖抬眼看向逆光的兩人,理所當然反問,“不是你讓我來?”
他聲音清朗好聽,如冷泉叮咚,偏偏語調森冷,說什麼都像在諷刺。
徐知秋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干瞪了半分鐘眼睛,終於想到個理由,氣呼呼發問,“那你下學幹嘛先走了?”
“我有車。”
短髮女孩再次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盛嬌頤忙打圓場,“來了就好,我們趕快做作業吧?”
沒想到,穆澤霖不僅不領情,反倒眼含嘲諷的瞥她一眼,嘴角冷冰冰上揚,笑容陰森又意味不明。
盛嬌頤莫名其妙。
自己才第二次和穆澤霖說話,哪裡招惹到他?
盛嬌頤回他一微笑,卻見少年眸中嘲諷愈加濃重。
難怪徐知秋說他一開口便陰陽怪氣,現下不開口都怪得很。
徐知秋領兩人來自己房間,乾脆不理穆澤霖,興高采烈拉著盛嬌頤說自己打算選《西廂記》做讀本,要以張鶯鶯為對象探討女姓自我意識的覺醒。
盛嬌頤笑眯眯聽她說。張鶯鶯覺沒覺醒她不知道,她倒看出徐知秋十分嚮往“自由戀愛”。
徐知秋說得口乾舌燥,神情卻是興奮,“太好了,那我們只要再找兩本也有女姓覺醒的英文讀物,作為補充內容。”
盛嬌頤點頭應和,“好呀,那我先回家把《西廂記》的大概內容、時代背景翻譯成英文。”
徐知秋笑嘻嘻道謝,“嬌頤你真好!”她最不耐煩這種工作,只想表達自己觀點,現在盛嬌頤主動攬下這部分,徐知秋當然知道她是特意幫自己解脫。
“說了這麼久,你渴了吧?我去拿汽水和水果。”
徐知秋還在興頭上,說完便風風火火離開。
房間頓時安靜下來,安靜得彷彿沒有人。
盛嬌頤透過窗子欣賞前院花園,並沒有與穆澤霖搭話的意思。
本以為穆澤霖也是這樣打算,沒想少年突然開腔,“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