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卿塵與嫦婉走出殿門的時候,妖兵正在往懸浮島西面集合。
“是誰闖進來了?”嫦婉問。
難道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人造訪這懸浮島?
“過去看看。”洛卿塵道,帶著嫦婉朝島西部飛去。
他們尚在空中,就看到鼠兵將一個紅衣人影圍在了中間,手中冰刃齊齊舉起。那人飛身而起,在空中旋轉了一圈,如同一朵妖嬈的曼珠沙華。
嫦婉看清了那人,抿唇道:“是楚天心。”
“事有蹊蹺。”洛卿塵道,“佛櫻結界不是楚天心能破得了的。”他眸中有沉思之色。
彩色的光芒從楚天心手中灑出,如同七彩的米粒,落地成兵,銀色盔甲,手持長槍,與鼠兵混戰在一起。
“撒豆成兵?”嫦婉挑眉,她不記得飛花流有這種術法。
“那是七彩粟。”洛卿塵道,心中瞭然,這世上愛驅使這種粟兵的人不多,他所知道的那人住在洞庭湖,“奇怪的是……”
他凝目四顧:“這顯然不是妖族的主力軍隊,難道還有比外人入侵更為緊迫的事情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
嫦婉點頭:“那大長老老頭也不在。”
楚天心的粟兵已經比退鼠兵,地上斷肢殘骸,唧唧歪歪響成一片,頗有些慘烈。
洛卿塵皺眉,攬了嫦婉的腰,朝楚天心飛去。
瓊花蔽日,有許多漂浮在半空,空氣中有種淡淡的甜香。胡小離氣憤得跺了跺腳,腳下花瓣柔軟,竟然沒有一點聲響。
黑袍男人仍舊一臉高深莫測,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不知是不是因為身高的差距,胡小離總覺的那人睨著自己的眼神帶著鄙視。胡小離咬了咬小尖牙,此刻比任何時候都想要長高,變大,變強!
胡小離跳腳,“為什麼不行!為什麼不行!現在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要我們動手,洛卿塵便萬劫不復!”
黑袍男人伸手,從身邊的瓊花上扯下一片花瓣,放在唇邊。他的手蒼白且修長,唇色很淡,嫣紅的花瓣映在唇上,添了絲妖嬈的血色。
“我說不行便是不行,並沒有跟你商量。”他淡淡道,音質很冷。
胡小離一爪拍飛飄到面前的瓊花,齜著尖牙道:“玉靨,你不要欺妖太甚!”
“你我最初的約定只是幫你禍亂人間,至於殺什麼人,不殺什麼人,卻不在約定範圍內。”淡色的唇微啟,將那枚花瓣納入口中。
胡小離突然躍起,朝懸在花海上方的離魂鏡飛去。玉靨悠然伸手,抓住那條蓬鬆的尾巴,挑了挑細長的眉。
電光火石間,胡小離吐出狐火,幽藍的火焰擊中離魂鏡。那古樸沉重的玄金鏡順時針旋轉起來,黃金色的光芒從鏡中射出,投映在西方海面上。
玉靨大怒,手下用力,扯著那條尾巴,將胡小離扔進了尚在閃著金光的鏡子中。
腳下鼠兵如同朽木般倒地,楚天心兀自得意,正準備收了七彩粟,卻見洛卿塵抱著嫦婉從天而降。她微微訝然,目光凝注在洛卿塵放在嫦婉腰間的手上,暗暗咬了咬牙。
“洛師兄,原來你真在這裡。”楚天心道,將已經變回粟米的銀甲兵放進荷包。
“誰告訴你我會在這裡?”洛卿塵問,漆黑的眸子帶著冷意。
楚天心眼眸微轉,不知該如何作答。正當她為難時,整個懸浮島劇烈晃動起來,櫻花紛紛揚揚落下,天上怒雷滾滾,佛櫻樹的一根枝g竟然被劈斷,落在城中宮殿上,頓時瓦礫紛飛,塵煙四起。
地面往下陷落,伴隨著劇烈的搖晃。楚天心站立不穩,驚叫道:“這到底是怎麼了?”
洛卿塵一把扯住楚天心手臂,止住她往下墜落的趨勢,手中劍擊飛了四面紛紛揚揚落下的樹枝和石塊。
“洛師兄。”嫦婉喚他,“結界要破了嗎?”
“這地方有古怪。你有沒有發現,現在天崩地裂,卻沒有人從倒塌的建築里跑出來,彷彿是一座空城。”洛卿塵道,閃身避過不斷落下的樹枝和巨石,帶了兩人朝佛櫻樹冠飛去。
悶雷擊落,天地間白光一閃,嫦婉大驚失色。洛卿塵只覺右手一滑,轉眸間身邊已空空如也。長劍劈開雷擊,耳邊沒有了楚天心的尖叫,恍然發覺左手的人也不見了蹤跡。
洛卿塵站在佛櫻樹頂,看著腳下地動山搖,手中蒼玄劍劍尖朝下,緩緩閉上雙目。
那道天雷落在身上,嫦婉竟沒有覺得痛苦。在電光火石的瞬間閉眼,再次睜開,眼前景色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