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婉道:“如果有能夠迅速提升功力的辦法,儘管被稱為邪術,但不損人利己,只是運氣的法門不同,為什麼不能用呢?”
丹朱搖頭:“邪術之所以被稱為邪術,是因為其心法不正,修鍊的話會使人本性扭曲,即便一天讓你大到化神境,最終也會害人害己,得不償失。此外,魔道修行兇險,如果沒有高人加持,多數修行者都會走火入魔,淪落成神志喪失的怪物。要不然人人都去修行那魔族功法了,還分出武學正統做什麼?”
他面色凝重起來,道:“可是因為升階比試又要到了,你心裡著急,想要靠邪術快速提高?”
嫦婉搖頭,笑道:“哪裡有的事,今年進階不成,還有明年。這白衣總不能穿一輩子。”
丹朱望進她的眼睛,他雖常年飲酒,一雙眼睛卻亮的很,道:“碧城兒,我知道你內心並不如外表看起來那樣謙恭,心氣兒也比平常人要高,但莫要觸及禁術,這是我唯一能對你說的。”
嫦婉不語。
丹朱養的妙靈鳥飛了進來,嘴裡叼著一封信函。嫦婉趁此起身告退。
嫦婉已經察覺出自身內力的增進與魔族功法有關,雖然聽了丹朱師叔的警戒,卻仍舊去金鸞閣查看紫竹書簡。漸漸棄了飛花流武功,每日只跟著一眾白衣弟子按時應卯。
冬暖閣前的古木樹葉瀟瀟而落,嫦婉坐在暖閣台階上,托腮發獃,簸箕掃帚均放在身旁,卻懶得理會。
耳聞環佩玎璫,月門處轉進來兩個青衣弟子。這冬暖閣少有人來,嫦婉定睛望去,竟是認得的。
劉春桃看到嫦婉,神情微微一愕,她旁邊的女弟子眸光轉動,率先開口道:“這不是碧城師妹嗎?”
劉春桃拉住她,笑道:“人家碧城師妹是大忙人,沒空理會我們。”
“掃地挑水清理糞坑的大忙人吧。”那青衣弟子捂唇而笑。
嫦婉也認出了她,正是那日金簪失竊,在劉春桃旁邊煽風點火的人。這弟子姿容平庸,只因當日言語太過刻薄,處處針對,嫦婉心生疑惑,便多看了她幾眼。
劉春桃眼中也露出譏笑之意。
那青衣弟子走上前一步,對嫦婉道:“我們來冬暖閣取幾個獸耳香爐,師妹進去給我們找找吧。”
“我只負責清理階前落葉,不負責收攬雜物,師姐還是自己去尋吧。”嫦婉道,從石階上起身。
青衣弟子上前伸手一攔,似是有意似是無意的將嫦婉身邊簸箕踢飛,箕中h葉翻飛,撒了一地。
“今兒個還必須師妹進去找那幾個香爐出來。”青衣弟子眉目跋扈,料定了嫦婉軟弱可欺。
嫦婉輕嗤一聲,道:“穿了青衣,便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實際上不過是只戴了帽子的猴子罷了。”
“你!”青衣弟子不想她竟然敢出言諷刺自己,手中劍出鞘,刺向嫦婉眉心。
一劍刺空,青衣弟子擰身而上,又接連朝嫦婉刺出幾劍。
劉春桃在一邊旁觀,越看越心驚。只見青衣弟子招招刁鑽,她們已經開始修行運氣,所以劍招均是帶了真氣,劍鋒掃過,斷髮損肌。按說只練習過輕紅劍法入門式的嫦婉應該處處受制,然而實際情況卻全然不是。
嫦婉身形如若鬼魅,輾轉騰挪之間絲毫不見晦澀,青衣弟子的長劍雖然綿密,卻近不了她的身。
幾十招下來,青衣弟子有些氣短,嫦婉仍舊遊刃有餘,在長劍稍微遲疑的剎那,推出一掌,擊在青衣弟子胸前。青衣弟子後退幾步,幾乎站不穩腳跟。
劉春桃欺身上前,手中長劍如靈蛇一般,將嫦婉纏住。青衣弟子定了定神,穩住身形,跟劉春桃一起夾擊嫦婉。
只聽轟然巨響,劉春桃和青衣弟子如同兩塊破布一般飛了出去。
嫦婉身上衣衫無風自動,掌心隱隱有黑氣流轉,如瀑長發飛揚,清亮的眸中蒙著怒氣,周身氣質仿若魔神。
劉春桃心裡一驚,伸手抹去嘴角鮮血,悄悄後退了一步。
“為什麼要幫楚天心陷害我?”嫦婉問,掌心的黑霧如蛇一般游弋,漸漸將她繚繞。
青衣弟子已經被震破了心脈,幾欲昏厥。
那些有若實質的黑霧隨著嫦婉的腳步慢慢游移,劉春桃看得駭然,忙搖頭道:“沒有,我沒有陷害你。我丟了金簪確實著急,你……你又說不明白,我只好認定是你偷的。”
她神色不像說謊,嫦婉望向那青衣弟子。
青衣弟子打了個哆嗦,眼前之人哪裡還是往日那個軟弱可欺的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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