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水從喉嚨流入肺腑,嫦婉覺得自己終於又活了過來。
大病初癒,整個人仿若脫胎換骨,嫦婉撫摸上腕間晶瑩剔透的翡翠玉鐲,心裡清明如鏡。
新入門的白衣弟子有意為難,將掃灑清洗的工作都推脫給嫦婉。嫦婉也不與她們計較,心中有了目標,眼前種種不過是暫時。
某日,在浣紗池洗滌完衣物,嫦婉端著木盆往綠蘿館走,腳下不注意,絆了一下,木盆朝前飛去,洗好的衣服散了一地。嫦婉皺眉,一件件拾起,少不得又要重新洗了。
一隻雲錦繡花鞋重重踩上衣服袖子,嫦婉撿拾的手頓住,抬眸看去。
楚天心居高臨下,美目倨傲,帶著譏笑望著她。
“岑家那煩人的丫頭不在,我看還有誰會替你撐腰。”一貫的飛揚跋扈聲音。
嫦婉不語,將衣服從她腳下抽出來,放進木盆,轉身返回浣紗池。
楚天心柳眉一挑,手中真氣化作長鞭,纏住嫦婉腳踝,手腕順勢下壓,嫦婉便踉蹌倒地。這次摔得更重,臉頰被凸起的尖石劃破,留下幾道血痕。
楚天心負手,好整以暇的看著嫦婉,冷嘲道:“還手啊,你怎麼不還手?還是說你是個只會挨打的廢物?”
“既然這麼討厭我,為什麼不將我趕出師門?”嫦婉望向她,道:“岑雪兒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陷害她?”
她知道進階比試上岑雪兒劍尖上的冥魔氣與楚天心脫不了g系,只是苦於沒有證據,此刻看到楚天心,想到雪兒受到的種種苦難,心中恨意陡升。
楚天心笑了笑,道:“與其將你直接趕走,不如看著你在我腳下乞討求饒更能讓我開心。岑侯府是京都望族,我拿岑雪兒沒有辦法,只好退而求其次,在你身上出出氣了。誰讓你沒有個有本事的老爹為你撐腰呢?哦,不對,你好像連自己親爹是誰都不知道吧。”
她笑著說完,見嫦婉從地上起身,眉角微挑,揮舞手中真氣凝結的長鞭,再次抽打在嫦婉脊背上。
背上陣陣火辣辣的疼,嫦婉眼前冒起金星,長鞭雨點般落下,耳邊聽得楚天心囂張跋扈的聲音:“求我啊,求我啊!只要你開口求我,我們間的恩怨便一筆g銷,我不會再找你麻煩。”
嫦婉側了側臉,躲開鞭風,長鞭立刻更加狠厲的抽在她右肩。
這恩怨無法g銷了,從她設計陷害岑雪兒的那刻起,便無法g銷了!嫦婉抿唇,清亮的眸中閃過一抹幽暗。
現在還不是時機,嫦婉握緊拳頭,告誡自己。
她這神情更激怒了楚天心,手下長鞭呼嘯,鞭鞭擊中要害。嫦婉額角滲出薄汗,她神經本就敏感,同樣的痛楚放在她身上的感覺要比別人痛三倍。
嫦婉暗暗記下鞭數,有朝一日,她會一鞭不落的在楚天心身上討回來!
楚天心抽了五十多鞭,真氣雖然不會在嫦婉身上留下痕迹,但傷及機理,淤青在皮膚之下,這賤婢怕是有段時日要在床上度過了。
收了鞭子,楚天心彎起唇角,纖腰一擰,翩然離去。
嫦婉掙扎著起身,忍著渾身火辣辣的痛楚將地上散落的衣物收起,在池水裡又洗濯乾淨,方才回綠蘿館。
夜晚星月闌珊,嫦婉身上鞭傷愈發嚴重起來,無法入眠,起身走出綠蘿館,站在月影下發獃。
小絨球從袖中飛了出來,一閃一閃的,像夜空中耀眼的星星。嫦婉睹物思人,淚水熱辣辣的往上涌。小絨球在她眼前撲棱了幾下翅膀,朝後飛去。
嫦婉鬼使神差的跟在它身後,不知走了多久,在一棟燈火通明的建筑前停下。小絨球藏進嫦婉袖子里,不時探頭看她。
嫦婉抬頭,“金鸞閣”三個大字即便是在夜色中也熠熠生輝。她頓了頓,推門而入。
閣內點了數十盞宮燈,上下兩層亮如白晝。嫦婉行走在一排排書簡中,並沒見到其他人。
金鸞閣是飛花流最大的藏書閣,閣內藏書囊括經史子集、武功秘法、兵書葯論,十分雄偉壯觀。嫦婉走過逍遙門、水月洞和韶山派的武功竹簡,停在飛花流所屬木架旁。
伸手取過面前第一卷,是入門的輕紅劍法,一共十三式,旁邊都有小人註解。嫦婉翻看了幾眼,放回木架,指尖在一排排竹簡上滑過,落在練氣卷。打開看了一會,無甚興趣,換作另一本。
書架深處一本邊角泛h的書籍引起了嫦婉注意,她將書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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