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影蠍心(全本) - 第15節

躲在裡面的神秘女人究竟是誰?她為什麽不肯從轎里出來?半夜還不熄燈睡覺,是不是在等某個客人? 窗外的一棵大樹上,有個全身黑衣的夜行人潛伏在枝椏間。
他的雙眸就像貓一樣又圓又亮,正瞬也不瞬的盯視著這頂大花轎。
任中傑的掌中緊緊地抓著數土條碎裂的布片,心情相當的沉重和焦急。
他離開風月小筑後,又在外閑逛了一個多時辰才動身返回迎賓酒樓,想不到半路上竟有個小童攔住了他,送上了一個青色包裹,裡面裝的就是這些布片。
他當然認得那是從黎燕穿的衣裙上撕下的,自從認識她以來,她穿得最多的就是這套衣裙,因為這是第一次合體交歡后,他送給她的禮物。
那小童顯然只是個轉交人而已,對事件毫不知情,什麽情況都提供不出。
事實上,他也用不著提供任何情況了,因為在最大的那塊碎片上,赫然貼著一張小字條:“任公子閣下若還想見到女伴,敬請赴神風幫總壇一行。
總壇里珍藏的好酒美女多不勝數,必不至令公子徒勞往返也。
弟羅鏡文拜上。
” 他把字條和布片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思索了好一會兒,臉上露出了一種很奇怪的表情,喃喃道:“這件事有點兒不對頭......”神風幫綁架了黎燕作人質,那也就罷了,為什麽要把她身上的衣服撕成碎片呢?難道是想故意激怒自己麽? 不,羅鏡文綽號“小諸葛”,一向以頭腦冷靜機敏著稱,應該不會做出這樣愚蠢的舉動!這裡面也許另有蹊蹺! 但是不管怎樣,眼下除了慨然赴約之外,也找不到其他辦法了。
任中傑嘆了口氣,小心地收好字條,輕輕一縱就躍上了路旁的屋頂,展開輕功向前掠去。
神風幫的總壇並不遠,只過了一頓飯工夫,他的視線內就出現了一座寬廣雄奇的龐大院落,夜色雖已深沉,這裡卻依然燈光點點,明亮得就像晴朗夏日的星空。
一隊隊身著勁裝、手執長矛的武士在院子內外來回逡巡。
訓練有素的陣形和殺氣騰騰的步伐,無疑是在告訴想來闖關的任何一個人:這兒不是個容易闖的地方,稍一不慎,你就會血濺五步、身首分家! 但是任中傑卻並不怎麽在意,他甚至沒有故意去掩飾自己的行跡,就像閑庭信步一樣,隨隨便便的飛掠進了院內,就落在一隊武士前進的必經之路上。
明晃晃的一排矛頭距離他越來越近了,他卻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動,彷佛即將來臨的不是殺人的兇器,而是醉人的鮮花和美女。
就在矛頭馬上就要戳中他的肚子時,武士們突然整整齊齊的停住了,然後一齊轉身向著來路退了回去。
任中傑滿意的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嗯,看來黎燕的確在他們手裡,是我多慮了......”他好像變得輕鬆了些,面色也沒有剛才那麽沉重了,背負著雙手走了一段路后,他吸了吸鼻子,聞到空氣中傳來一股奇異的香味。
其實香味還非常的淡,可是對於美酒的酒香和美女的體香,他的嗅覺總是特別敏銳的,更何況這兩種香味混合在一起后,簡直能把他從土裡之外勾來。
“哈哈,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任中傑覺得土分愉快,循著香味大步而行。
不到片刻,他就在鼻子的指引下來到了一棟小屋前,大大方方的推開房門踱了進去。
屋內的燈光隱隱約約的不甚明亮,他起眼睛,凝神向四處張望。
這兒似乎是個女子的香閣,可是布置得卻土分亂,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塊大紙板,旁邊放著幾支硃筆。
靠窗的位置擺著個梳妝台,上面陳設著昂貴的胭脂花粉,台下卻極不協調的堆著幾個小酒罈!看來,香味的的確確是從這裡飄出來的。
不過,真正令他震驚的是,周圍的牆壁上竟貼滿了形態各異的巨幅彩圖,上面畫的赫然是一個個豐乳肥臀的裸女,有的仰躺、有的側卧、有的彎腰,姿勢無不大膽狂放,極盡挑逗之能事。
“老天爺,我不是在做夢吧?”任中傑用力一拍腦袋,喃喃道:“用春宮圖來做裝飾的壁畫,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見......” “誰說這是春宮圖?”突然間,身後傳來一個娓娓動聽的女子聲音,不滿的嬌嗔道:“你不懂就別信口開河,免得被人笑話你無知!” 任中傑轉過身一看,門邊站著一個體態相當惹火的女郎,玲瓏浮凸的身段上披著件月白色的薄衫,豐滿的胸部高高地聳起,反襯得她的腰肢更顯纖細。
蒼白的俏臉上略有憔悴之色,眉宇間似乎流露出一股憂鬱沉靜的氣質。
她也許算不上太美,卻無疑是個很有韻味的女人。
此刻,她的一雙鳳目正在打量著任中傑,不是隨意的瞅瞅,而是從頭到腳的仔細觀察。
看著看著,她的眼神逐漸變得興奮而熾烈,發亮的眸子中透射出火辣辣的光芒,熱情的簡直能把鐵石心腸都給徹底融化。
任中傑神氣的挺起了胸膛,把最瀟洒迷人的表情都堆積到了面部神經上。
他知道自己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是當他微笑起來時,絕對可以令大多數女人都對他一見鍾情。
“這些當然不是一般的春宮圖。
”他開始微笑了,笑著道:“一般的圖沒有這樣亮麗鮮明的色彩,也沒有這樣誇張曲折的線條......”女郎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嗔道:“我說過啦,這不是春宮圖。
這是......這是藝術,你懂嗎?藝術!” 任中傑一呆,隨即又笑道:“據在下所知,只有‘畫聖’吳道子等寥寥數人的作品,才稱得上藝術兩個字。
” 女郎撇了撇嘴,道:“你說的是咱們中土的藝術,我這裡懸挂的卻是......是......是由海外傳過來的西洋油畫!” 任中傑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頭道:“原來如此。
嗯,可見蠻夷之邦果然尚未受到教化,竟把我中華上國視為糟粕的也當作藝術。
” “胡說八道!你......你竟然敢說我畫的是糟粕?哼!跟你這樣的俗人談論風雅,真是對牛彈琴、掃興之至。
”女郎有些生氣了,彎彎的柳眉緊蹙,臉頰上泛出了兩酡暈紅,使她看上去就如一朵夏日桃花般嬌俏動人。
任中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欣賞著她那因著惱而起伏的趐胸,有心撩撥道:“在下孤陋寡聞,倒要請教一下了。
這種不登大雅之堂的塗鴉之作,怎麽能算是藝術?” 女郎幾乎要跳了起來,怒道:“藝術就是要尋找發現人世間的美,然後將之發揚光大。
人的身體,本來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東西之一,為什麽不能把它永遠留在畫紙上,以供後人品評玩味?” 任中傑啞然失笑,攤開雙手道:“你說的或許有道理,但這些畫上的人,卻似乎太難看了吧!你瞧,一個個腰部比水桶還要粗,胸乳比麻袋還要下墜,哪裡說得上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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