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分了!
往森林奔去,尋鬱跑得像風一樣呼蕭而過。
這男人真的是太狂妄自大了!
想起剛剛落冬凡嫌棄自己的表情,尋鬱只感到噁心。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他這樣侮辱他!?
感到臉頰的冰冷,尋鬱停下腳步。
哭了?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珠,尋鬱不懂現在自己為何哭泣。為了這點難聽的話語而哭?為什麼?自己早已堅強的不會再在乎其他人的冷嘲熱諷了不是嗎?
「懦弱!」
「又是你!?」聽見一聲弱得不能再弱的聲音,尋鬱逼自己要冷靜下來。
「膽小!」
「你到底要說什麼?」不耐煩那聲音一次又一次的刺激自己,尋鬱因為哭泣而微紅的眼顯得駭人。
「身為龍的傳人卻如此輕易的哭泣,看來你的能耐也不過爾爾而已。」
「我不需要你的諷刺。」坐在原地,尋鬱閉上眼睛,他集中精神與風對話。
「不需要?是,是不需要!因為你根本就無法參悟被選為傳人的真理。」
風微慍,輕拂過的微風像是利刃般刺痛尋鬱。
人類的壽命再長也不過百年,而風卻沒有終結的一天,它亙古流竄,橫跨時空,是這世間最古老也最長命的存在。
「我並不想作傳人。」握緊雙拳,尋鬱咬牙道:「若當傳人就是要失去父母,使的王上憎恨我,又要我被人瞧不起……那樣我寧可不作傳人。」
如果身為龍的傳人就必須遭遇許多挫折與痛苦,那他寧可不要這樣特殊的身分。不要顯眼的外表,不要奇異的能力,只要平平凡凡過日子就好……普普通通當一個老百姓,然後孝敬父母,踏踏實實的工作,這樣難道也不行嗎?這樣簡單的使人訝異的願望,難道就無法實現?
「世代的恩怨由你扛下是很沉重沒錯,但這就是你的命。」風似乎了解尋鬱的悲苦,它的語氣軟了下來。「你是最後一個龍之傳人,除了你,再無人可以接受這項任務。」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不是尋鬱,不是身為傳人的尋鬱。」想起那凝視著自己的雙眼轉為嫌惡的瞬間,尋鬱感到一陣胸悶。
不是早已不在乎了嗎?其他人對於自己的嫌棄。那為什麼……為什麼心卻會像被刀刺著般,痛得難以呼吸,傷得無法言喻。
酒紅色的長發……寬闊卻使人安心的胸懷……。
搖搖頭,尋鬱告訴自己不可以去想也不可以去渴望。他是公主未來的駙馬,也只能是公主的夫婿。
只能、一定。在伊南這疼愛女兒的男人的字典中,沒有反悔這種字眼,一旦他認定了落冬凡,那即便是南簾王上來說勸也沒有用。
落冬凡是婉嫣的,只能是、一定是!
而他,沒有爹娘疼愛的尋鬱,只能孤寂的等待他的大哥回來卻清楚彼此不可能成親。能跟風溝通的他怎會不明白,魏冉翔與他只會是有緣無分?
萬般等待,徒留心酸。
愛過大哥,喜歡過大哥,尋鬱知道自己不可能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沒有對魏冉翔動過情,但是現在呢?
現在的他就像是空殼一樣,即使被人恨著也沒有知覺。
沒有……知覺……?
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吃驚,尋鬱摀著頭,竟邊流淚邊大笑。
「尋鬱,你怎麼了?」
風似乎從未見過這樣瘋狂的尋鬱,輕拂來的風柔柔和和,似乎想要化解尋鬱的不安及煩躁。
「怎能說沒有知覺呢?哈哈……不然的話,這裡怎麼會隱隱作痛?」垂著自己的胸口,尋鬱即使能夠不在乎伊南對自己的恨意,也無法忘懷落冬凡對自己那莫名的嫌棄與厭惡。
為什麼會痛?痛得這般生澀與苦悶。
緊揪著胸口,尋鬱倒卧在地,他微喘著,淚水順著臉龐滑下。
「尋鬱?」
「吵死了吵死了!」切斷與風的溝通,尋鬱閉起雙眼,他感受著萬物的靈氣。
在尋鬱小的時候,只要他心煩意亂,或者難過痛苦的時候,感受萬物靈氣就能使他心情好很多,只是現在的他卻無法平撫激動。
這是怎麼了?看著廣闊的天空,尋鬱皺起秀氣的眉來。
明明都已經不會再在乎別人的想法了,為什麼那個人……那個王爺的眼神能使他心痛不已?
手抓緊一旁叢生的雜草,尋鬱閉起雙眼來。
落冬凡,是第一個會使他感到心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