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浣伏在枕上,嗚嗚哭泣。趙氏撫摸著一頭青絲,柔聲問她:“七娘,且依了他吧。郎君待人寬厚,你們也算一對好鴛鴦。孩兒養在我這裡,和你自己養大沒甚麼分別。倘若嫁到外頭去,家裡產業也未必放心給你,反倒辱沒了你的人才。”
她終是應承下來,只因也無甚二般出路想頭,不過是被鍾旻這般擺布或那般安排罷了,倒不如為自己謀個心裡舒坦。
故而不久以後,七娘便搬去了鍾旻房中起居。趙氏身子虛弱,常年不與他同寢,故而不以為忤,倒是反替她張羅布置起來。
又幾年過,徐浣先後生下了一女並一子,對外只道是趙氏身懷有孕生下的親生骨肉。趙氏把小的出繼給父親為孫,因而將這一年入了閣的趙閣老家業全權承繼了下來。
鍾旻見此,便也鬆口將阿珏帶回家來,分了鍾家原有產業之半數與他,實則交給了徐浣。雖與鍾旻連吞趙徐二家后的數目不能比擬,倒也堪為豪富。
趙氏名下有了兩兒一女,身體竟好轉起來,能支撐中饋。故而徐浣並不理鍾家內院家務,只合三家之富,借鍾趙官場門路,通商各處。北則行商塞外諸國,南則把持出海口岸,其中往來,雖有夥計操持,但大事皆有徐浣定奪,倒搏出了不小名聲,人稱寡婦徐。
后又一年,天下大旱,流民四起。荒年行商雖有暴利卻易遭變,加之鐘旻這一年入刑部為侍郎,不好立屯糧的惡名,故而徐浣先獻糧萬石,又開粥廠賑災,竟以貞烈受封郡夫人,亦惠及亡人,給鍾昱換了個光祿卿的追封,一時天下有名。
只是凡有聲名者,亦必有誹謗。或言她實無才幹,皆靠獻媚榻上才得了門路、籠絡了俊才奔走。或言她美貌驚人,養了男寵面首十數人,最是風流難耐寂寞。亦有人言,她青年守寡,怎能主持家業?想來是寡居之後與鍾旻不甚清白,私通款曲。
流言無不有頭有尾,說得細緻入微,講甚麼她身若無骨,能下腰做拱橋形,上下兩張口同時服侍兩個男人。又有什麼說曾目睹她暗結珠胎,大著肚子在雅間里與人交媾,生的乃是流落民間的太子,這才封了郡夫人。亦有說她牝戶緊暖香乾,且有九丟之力,彷彿真箇共赴巫山過一般。
若干年後,有略知些內情的人同情徐七娘之遭遇,將這一段往事編撰成戲文,化名為某生與某氏,又託詞是不知何年何月何朝何代的一段虛妄艷事,只說這某氏本頗有家資,遭人陷害淪落風塵。好在恩客中某生倒是大度,解囊贖買於她,娶作正頭娘子。待富豪丈人回鄉發覺此事後,立時三刻送了某生一段滔天富貴。因這某氏也擅長操持家務,故而世代成了地方望族。
只是世人聽了,多半著意歆羨這某生的艷福和橫財,少有同情某氏無辜失貞者,而更無人感嘆她才華過人、家產豐厚,本不必經此磨難便能置產興業光耀門楣,竟一朝淪為玩物,終生忙碌碌為他人作嫁衣裳。
原來似鍾家兄弟行事者少,蓋因無有他們的手腕和謀略。可有這般蓄意謀取女家產業、還要讓女子小意逢迎善解淫慾的邪祟心腸者,竟然並不在少數哩!
這正是:
金玉質不殊,可憐陷泥土。
昨日豺豹伺,今朝逢狼虎。
君看天上月,皎潔無俗污。
欲將此身付,富貴如虛圖。
豈知塵世上,難有此清夫!
【恭喜您,達成支線結局:我生錦繡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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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
第一個小故事,完。後面還會有五個小故事,風味跟這個差不多,這個章回有點受影響了……感覺結尾有點硬。後面只有可能情節更致郁、play更變態。基本明清艷情話本和縣誌里有的情節都有可能出現,接受不了的真的不建議看。
本文基本沒有反殺,因為在這個環境里除了天理昭彰顯靈了基本沒什麼可能為自己張目。描寫這件事不代表認可這個行為。我設計這個橋段就是因為不愛看強取一下就愛來愛去的斯德哥爾摩,也不覺得真正的愛是可以通過這樣的手段表達的,必有所圖耳。理解不同點叉就好。
如果現在覺得有任何不舒服,閱讀可以到此為止啦,等我下本開三國題材的乙女純愛向H文的時候再來玩。之後不多做解釋和預警了,不管看到哪裡都感謝閱讀。存稿不太多了,年底有點忙,可能更新頻率會低一些,抱歉抱歉,盡量不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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