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植被茂密的小路上,一隊士兵正在押送著四輛馬車,沒有遮擋棚的馬車上,坐著許多衣衫破舊的男女,有的被束縛住雙手,有的還被綁著口枷。
押送隊伍行駛的很慢,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卻異常的顛簸。
藍斯便是被顛簸感弄醒的,刺眼的陽光讓她向抬手擋住,可是雙手的束縛感讓她愣了一下低下頭。
入目的是被麻繩困住的雙手,還有一身深棕色破舊的衣衫,一雙好似涼鞋一般的草鞋。
恢復意識后,接二連叄無法理解的事情讓她一下子懵了,腦中刷著我是誰,我在哪,這是什麼情況的彈幕。
她清晰的記得子彈射向她,在她還未感受到痛楚時便眼前一白失去了意識。
難道她沒死被人救了?可是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她這身裝扮估計連乞丐都會嫌棄吧?
“嘿,你醒了?”
英語?
聽到略微低沉的男音,藍斯警惕的循聲望去,隨後微微長大了嘴巴,透過金髮碧眼叄十歲左右的金髮齊肩大背頭男子,她看到了道路旁茂密的樹林。
她左右查看才發現,一切都非常的不對勁。
中世紀西方打扮的士兵押送著馬車隊,她身邊還坐著留著鬍子,金毛齊肩發大背頭,雙手被綁,戴著口珈,膀大腰圓的…囚犯?
而她是這其中的一員嗎?
這是什麼情況?她難道穿越了不成?她連忙拉開領子,裡面什麼也沒穿,但鎖骨下方月牙胎記使得她鬆了一口氣。
身體還是她的身體,可怎麼會穿著如此破舊的麻布衣服?
“我記得你和這盜馬賊一樣,是穿越邊境恰巧落入帝國軍的埋伏才被抓的吧?”男子此時又說話了。
穿越邊境?她嗎?不可能啊,難道她是魂穿,只因恰巧這具身體與自己有很多的共同之處?
“什麼帝國的圈套?你們是誰?這是哪?”這時,斜對面穿著與她差不多粗麻深棕色套服,有些邋遢的男子開口道。
很顯然他也是剛剛醒過來。
“我們是風暴斗篷,這伙帝國狗要送我們去松加德。”金髮男子語氣幽幽,又悲嘆也有釋然。
“哦不!我與這位美女可不是反叛勢力!士兵你們搞錯了!!!”
“安靜!”
聞言,邋遢男子躁動起來,不過士兵們只是負責押送,可不管囚車上都是些什麼人。
“你呢,看樣子應該也是諾德人嗎?”見邋遢男子安靜下來,金髮男子看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她。
“我忘了,剛剛醒來除了知道我是藍斯以外,什麼都不記得了。”搖了搖頭,藍斯道。
她這話不算說謊,她只記得關於藍斯的事,如何到這裡來,又為什麼被抓的確實不知道。
而關於藍斯之前的一切,都是另一個世界的,這個世界的藍斯現在確實是一片空白。
“哦,那你真可憐。”金髮男子憐憫的看了她一眼。
此時安靜了一下的邋遢男子看向藍斯身邊戴著口珈,衣著還算考究的男子,“嘿夥計,他又是什麼人?”
戴著口珈無法說話,對方自然沒有回答。
“注意你的語氣,這位可是風盔城,風暴斗篷的首領烏弗瑞克!”藍斯對面的金髮男子呵斥著邋遢男子,面色有些憤怒。
“哇哦,原來你就是帝國最大的造反組織的頭目嗎?就是因為你們這些風暴斗篷,讓天際又陷入了混亂。
藍斯充滿探究的仔細打量起身旁叫做烏弗瑞克的男子。
深黃色的齊肩大背頭,身材高大,膀大腰圓,五官深邃,有股硬漢型的俊朗感,放在中世紀,那就是標準的帥哥類型。
對方的眼神很銳利有攻擊性,看起來像是個雷厲風行,狠厲的性格。
錯開與之的對視,藍斯視線在前往隱約的城鎮圍牆的輪廓定住。
應該是個不大的小鎮,圍牆很高,全部都是石頭堆砌而成,看著很堅固,能有兩米多高,抵禦野獸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這裡是海爾根,真懷念,曾經我還在這裡睡過一個姑娘,也不知道這裡的酒坊是不是還用果子釀酒。”
“現在想想真諷刺,幼年時看著這些帝國城牆就非常有安全感。”
隨著金髮男子追憶的話語,押送隊緩緩駛入小鎮,小鎮內的房屋都有些老舊,卻不至於殘破,每家門房外或二層小樓的陽台上站著一些男女,應是鎮民了。
他們穿的衣服很粗糙老舊,看著她的眼神有著漠不關心的打量,偶有幾個小孩子,眼神充滿了童真般的好奇。
“到了,下車吧。”
趕車士兵的話喚回了她的注意力,這時她才發現,不知不覺她們已經來到了小鎮的中心,一輛輛馬車停靠在牆邊,馬車尾的木欄被打開,犯人們有秩序卻也麻木的依次下了馬車。
“哦不,不!你們一定搞錯了,我不是叛軍!”邋遢男子不放棄的辯解著,期望可以逃脫死亡。
而邋遢男子驚慌的話語,同時也道出了藍斯的恐慌,她本以為會被關起來,或者被變賣成奴隸,還準備靜觀其變呢,怎麼就剛剛穿越就要掛了!?
“隊長,人都帶來了。”
排著隊登記,藍斯打量著四周,領隊的士兵帶著犯人們走向了一名穿著輕盔甲,全副武裝,只露出一雙眼睛,身型看著是個女子的人面前,輕聲彙報。
“犯人們,都排好隊,叫到名字的去一旁的斷頭台等候!”女隊長聲音嚴厲,語氣高高在上的命令著。
聞言,倒是沒有人反抗乖乖照做。
藍斯站在隊伍中間打量著四周,加上押送他們的士兵,在場的一共才有二十多名士兵,且站位分散,她若是看準空隙全力奔逃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不!我不想死!你們這群帝國狗,別想殺了我!!!”
她前面的邋遢男子在登記時突然大叫一聲,往她之前覺得可行的突破口奔逃而去。
“啊……”
正在她猶豫要不要也趁亂逃跑時,一隻箭射穿了他的身體,他呻吟著倒下,藍斯看向放下弓箭的士兵身子一顫。
她怎麼忘記了,這裡雖然是冷兵器時代,但是仍舊有遠程攻擊的手段,她雖然有些身手,可是在這群士兵面前根本不夠看,且體力也弱。
就算僥倖跑掉,也會被輕易的追上抓住。
難道她面臨的是死局嗎?
老天爺是在玩她吧?讓她死裡逃生的穿越,然後來到異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斷頭台?
“下一個!”
面對話嘮男子的死亡,無論是士兵還是犯人都沒有任何波動,冷漠到了極致。
比起那些穿越后又是收小弟,又是的外掛的小說,展現在藍斯眼前的只有一副冷漠,殘酷,人命廉價,真實的中世紀畫卷。
“名字?”
女隊長身邊,一名叄十歲左右,拿著本子與羽毛筆的男子,語氣還算溫和的詢問道。
“藍斯。”
“是哪裡出身?”
“不記得了。”
男子聞言沒有太過在意,只是點點頭翻著本子,最後皺眉看向了身旁的女隊長,“隊長,名單上沒有她怎麼辦?”
“嗯?”聞言,女隊長打量了一下藍斯,又拿過本子翻看一下,最後還給了男子道:“不用管,一起殺了吧。”
“很抱歉女士,你的運氣不太好,雖然不知道你怎麼與叛軍一起被捕,不過看你樣貌應該是諾德人吧,起碼可以死在故土——”
“跟她廢什麼話!?你,到那邊去。”女隊長不耐煩的打斷了身旁男子憐憫的婆婆媽媽,指了指登記完的犯人所在地。
那裡前方擺著一個簡陋的斷頭台,一名蒙著面,拿著長斧的劊子手,還有一名穿著兜帽灰色法袍的中年女性。
抿著嘴唇走到了人群里,藍斯被綁在身前雙手握緊,她此刻想不到任何脫離危險的方法,難道這回真的要死了嗎?
很快,二十幾名犯人全部登記完成,女隊長與副官男子走到了斷頭台旁邊,昭示著行刑的開始。
“迷途的羔羊們啊,願你們在死後的世界可以洗清身上的罪孽,偉大慈愛的神明會重新——”
“閉嘴老女人!別婆婆媽媽的了,趕快開始吧,去你/媽帝國神明!我只想快點前往松加德!”一名暴躁的男子打斷了中年女祭祀的往生頌,吐了口唾沫,徑直走向了斷頭台。
他穿著深藍色的鎧甲,與那烏弗瑞克衣著花紋很像,應該也是那風暴斗篷的反叛軍。
“好吧,成全你。”被一番辱罵,中年女祭祀放下高舉的手,有些不愉。
反叛軍無需帝國士兵動手,自己跪在簡易的斷頭台前,側著頭將脖子放在了血槽處。
“嘭——”
一身腱子肉的蒙面劊子手,手起斧落,暴躁的反叛軍立刻人首分家,鮮血噴濺。
“嘔——”
如此血腥的場景,藍斯忍不住乾嘔了一聲,卻引起了女隊長的注意,“下一個就你吧,穿得破破爛爛的諾德女人!”
藍斯聞言瞳孔驟縮,腦海中瘋狂刷著快跑的信號,可是發軟的雙腿讓她一步也動不了。
“吼——”
渾厚空靈的吼聲從上方傳來,她本能的抬起頭,除了藍天白雲什麼也沒有,嚇出了幻覺嗎?
其他人自然也聽到了隱約的吼聲,紛紛抬頭,見什麼也沒有后,又低下了頭,女隊長指揮著一名士兵走向她。
直到被士兵拖著,按在斷頭台上,她才將將回神,抖如篩糠的她已經什麼也做不了了,只能閉上雙眼,迎接死亡。
她早就該死了,這次短暫的中世紀之旅就當做一段奇遇吧,那劊子手力氣很大幹凈利落,她應該不會受到太大的痛苦。
“吼——”
又是一聲吼叫,這次離得很近,藍斯不禁睜開眼,隨後瞪大。
只見她眼前不遠處的哨塔上空一隻龐然大物飛旋而來,在劊子手長斧舉起的時候,轟的一聲降落下哨塔上。
是典型西方神話故事中的巨龍,遍體灰黑,牙齒巨大,張開嘴時清晰可見。
“哈達——!!!”
震耳發聵的吼叫聲伴隨著強大的氣息震得藍斯眼前一黑,當迷迷糊糊恢復意識時,頭痛欲裂伴隨著耳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