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航線 鳶尾與鐵十字之夢 - 第13節

三天的時光,被兩百個男人按照資歷肆意地姦淫侵犯,最後,甚至連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都不再願意玩弄那兩具沾滿精液臭味的嬌軀。
只是,即便被輪姦到昏迷,兩人的手指仍舊相牽。
真噁心。
噁心,噁心,噁心,噁心……她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隨手拿起一條被單。
握著她的手的那個卑賤的游擊隊員……那張姣好的面容,在她的皮靴的踢擊下因痛苦而扭曲,精準的一腳,踢開了兩人在昏迷中緊握的手。
然後,她隨手將牢房中的被單抽出,蓋在了黎塞留那赤裸的女體上,蓋住了那一對在男人們的凌虐下留下指印的豐盈乳房,一旁仍舊赤身裸體的里昂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儘管是初夏,冰涼的地板仍舊讓她微微縮緊身體。
她皺著眉,用皮靴將那被單輕輕扯開,蓋到黎塞留的腿部。
她本該把她們送到達豪集中營。
在那裡,她們能用身體為帝國最後一次的效忠,不是像此刻這樣,如同野獸般的發洩慾望,而是更加高效且機械化的化作工業製品,那才是劣等人最合適的效忠方式。
可是……指尖陷入手心的軟肉,歐根轉向房門,典獄長在那裡等待,帶著些諂媚的笑。
「典獄長,晚上給她們加餐,以及肥皂和熱水。
我的手下想要兩個艷麗的女奴隸,不是兩隻臭氣熏天的母畜生。
」她低聲說,再也不去看倒在地上的女體,走向房門之外。
她的手下需要發泄。
現在的戰況壓抑,每個人都需要發泄,她的行動合情合理。
只是,除此之外,她也有些想再聽聽那個女人的聲音,為她倒上利口酒時附和著她的話語的,軟弱,溫和的聲音。
她忽然有些想再喝一杯。
「是!」典獄長雙腿筆直併攏,向著右上方伸出手掌,她施加同樣的還禮,然後大步離開。
眼神中帶著血絲,俾斯麥努力讓自己的腳步穩健,腰背挺直,儘管她已無力保持與過往一樣的步頻一致,軍靴踢踢踏踏地揚起塵土。
難得地,她感到呼吸有些憋悶。
這不是隆美爾第一次被刺殺,更兼,盟軍從西線入侵的阻影越發接近,實在不是大張旗鼓地將所有周邊民眾全部關押入集中營或處決整個工廠的工人以威嚇抵抗組織的時候。
所以儘管歐根和後續前來的幾位蓋世太保軍官帶來的隊伍都躍躍欲試,在周圍進行了一番地毯式搜索,最終也不過只是胡亂搶劫了一番,捕捉了二百餘人。
這些遭遇飛來橫禍的法國平民與工人,大多數未經審判便被關進了集中營,另外數土名明確與游擊隊有關的,則在殘酷的刑訊逼供后被直接槍決。
作為當事人之一,俾斯麥接受了漫長的質詢。
所幸,縱然是在整個NSDAP中,她也算得上是老資格,並且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她與游擊隊有關,維持巴黎的穩定也還需要她精王的工作,即便如此,她從隔離質詢中解放出來,已經是五天後的事情。
萬幸,一切都過去了。
她開始懷念起黎塞留,她的擁抱,她的親吻,她修長的赤裸嬌軀,默默傾聽時露出的笑,以及她為自己煮開的,溫潤,冒著熱氣的蜂蜜茶。
因此,在處理完所有任務后,她幾乎立刻便動身來到這裡。
夕陽西斜,也許還趕得上晚餐,她想著。
如果有充足的時間準備,黎塞留能做出相當卓越的晚餐,但就算沒時間為她準備什麼,只是最平凡的餐點,她也會很開心的……——然後,她看見酒吧洞開著的房門,破裂的玻璃,以及,門口那戴著閃電臂章,手握衝鋒槍的黨衛軍。
腦海中的綺麗念頭被這過分令人震驚的事實所蓋過,只是一瞬間,她便恢復到那個冷靜而高傲的國防軍軍官。
「站住——啊,抱歉,是長官——」她走近,幾乎是一瞬間,那個看起來稚氣未脫的黨衛軍士兵從昏昏欲睡中反應了過來,在舉槍到一半之前,年輕人認出了眼前人的肩章,急忙放下武器,雙腿併攏,立正做出標準的納粹禮。
「勝利萬歲!」「勝利萬歲——士兵,告訴我這裡怎麼了。
」她回禮,低聲詢問。
「這裡的主人涉嫌一起案件,歐根隊長正在裡面檢查可能的贓物。
」黨衛軍士兵說道。
「笑話……我要進去看看。
」心急如焚,她搖頭,搖亂了一頭梳理整齊的灰發,士兵順從地讓開一條路。
門本就沒關嚴,只是一眼,她便看到了坐在櫃檯前的歐根,燈沒開,夕陽照耀在麗人的一頭銀髮上,麗人的手中握著高腳杯,夕陽為她與高腳杯都鍍上一層金邊,這讓歐根有了一種怪異的美感。
她用力將房門關緊,走上前去,歐根轉頭向她,露出一貫的微笑——可這次俾斯麥沒有對她回以笑容,她走上前,用力抓住歐根的衣領,可歐根的臉上仍是捉摸不透的淡笑,高腳杯中金色的酒液微微晃動。
「你——你把她怎麼了?!你我都知道——她不可能……不可能涉嫌——」俾斯麥低吼,帶著幾分壓抑極深的暴怒。
「任何案件,對吧?可我知道她可能,並且明確地涉及了。
」歐根纖薄的紅唇輕啟,像是在宣讀判決。
「俾斯麥,她透露了消息給抵抗組織,並導致了游擊隊對隆美爾元帥與斯派達爾將軍的未遂刺殺。
在數日的蹲點后,我得到了證據,並帶隊實施了抓捕,她對事實供認不諱。
」「我……要看證據——」她的聲音慢慢軟了下來,弱了下來,就像是被某種更加超然的力量所壓倒,原本死死拽住歐根的衣領,攥得手指發白的雙手慢慢地,慢慢地從歐根的衣領上滑落。
「——我不想公開這些證據,也不想知道,她到底是從哪裡,什麼時候,了解到隆美爾元帥會在當天前去視察工廠的,但我相信我知道,你也知道。
」俾斯麥的手頹然地鬆開,歐根好整以暇地整理著揉皺的衣領,臉上仍舊是捉摸不透的淺笑。
直到衣領整齊,她才再度端起酒杯,酒杯中是她常在這間酒吧點的利口酒。
「……你要審判我嗎?在軍事法庭上?還是在什麼其他地方?」俾斯麥慘然一笑,在心中,她已經相信了那個事實。
黎塞留背叛了她。
能夠進入軍事法庭還是好事,更大的可能性將是集中營,一顆子彈,一根絞索,黨絕不寬恕背叛者,哪怕是可能的背叛者;她自己就處決過不止一個。
歐根臉上的笑容總算消失了,她揚起頭,將那杯利口酒一飲而盡。
「——過去在軍事學院里,你是學姐,我是學妹。
我還在準備第一年的期末考試,你已經是學院的優秀畢業生了。
」片刻后,歐根平淡地,像是在刻意壓抑著什麼一般出聲。
「我一直都很羨慕你,在青年團中,你是大家的偶像,我也聽說過你的事迹,我甚至想過,如果我再早生五年,不,三年——我會站在那個啤酒館里,和元首一起,向著那最為偉大的目標前進。
因為你曾經在那裡,所以我相信你是忠誠的。
」俾斯麥帶著幾分震驚地抬起了頭,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眼前的人的聲音裡帶上某種感情——屬於她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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