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樓之冉再醒來時，九點多了。趙侑已經走了。
她摸到被子空空的。心裡不免空落落的。又有些酸澀。即使有過心理準備，但在前一夜的親密后，趙侑這樣冷淡得離開后，還是感到了一點苦澀。
誰知道一轉頭，就在床頭柜上摸到張紙條。紙條上的字寫得很飄逸大氣，看著就是有書法功底的。只是看著上面的字，樓之冉就覺得悸動。
【我早上有課，先走了。醒來聯繫我。我的電話是:】
底下寫了趙侑的手機號。其實和微信號是一個號碼。但趙侑還是特意寫了。這樣樓之冉發微信她沒回時，還可以打她電話。
樓之冉沒有立刻聯繫趙侑。趙侑的小紙條讓她覺得溫暖的同時，她又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趙侑。就算是說，又是說些什麼。談以後嗎？
但是她主動和趙侑說那些話，和趙侑做之前，其實沒想那麼多。她甚至就沒期望過得到更多。反而是趙侑給了她很多超出她所期待的奢想。
她又去浴室洗了個澡，然後換了衣服去酒店樓下吃早餐。吃到一半，手機震動了。是陌生電話，顯示出了手機號。
是趙侑的。雖然她還沒有添加到通訊錄里，但是那個號碼，早就在好幾個無人的深夜，被樓之冉牢牢得記在了心底。
這個點是十點多了。樓之冉有點忐忑又期待得接了電話，趙侑邊上的聲音有點雜，可能是還在人群中，她的聲音很清冽，開口就是:“我是趙侑。”
樓之冉“嗯”了一聲，才想起，“你怎麼會有我手機號？”
趙侑說:“之前存的。你沒換過手機號。”
“嗯…”
“我下課了。”趙侑說，教室里的人走了一批，又來了一批下一節課在這裡上課的人。趙侑拿著包，慢慢得往外走。
“…我只有上午兩節課。現在到下午都沒有課了。”趙侑說，“要在哪裡見面嗎？”
其實下午本來有個部門的例會，趙侑請假了。
“還是…”趙侑停下了腳步，往外面嘈雜的人群看了一眼，“你會想見我嗎？”
樓之冉輕聲道:“我想見你。”怎麼可能不想見呢。
僅僅是從說出這句話之前，就已經開始想念了。
趙侑低了頭，很輕得笑了一下，“好。你在酒店等我吧。我來找你。”
她們去看了電影。趙侑是想帶樓之冉去體驗下A市，更多有趣好玩的東西的。偏偏她又不怎麼愛出去，來A市后基本就是呆在學校里。大學又很大，基本的生活日常都能滿足。
最多偶爾去學校邊上的商業廣場買點東西。或者是參加的部門聚會，才會去哪裡玩一下。最後想了各種，好像還是看電影比較省事。
於是就去看了電影。買了兩張最近新出來的電影最近場次的票。去奶茶店買了兩杯奶茶，又在影院買了大爆米花，被趙侑抱在懷裡。
這些都是照著看電影的標配安排的。結果電影開場后，兩個人都不愛吃爆米花，各自都只是勉強得吃了薄薄一層，奶茶也沒有喝幾口。
出影院的時候，趙侑有點不大開心。電影好像不怎麼好看，她擔心給樓之冉的體驗不是很好。
看電影的時候，她都沒怎麼顧得上看電影了，就是忍不住在關注樓之冉。
也真得很奇怪。昨晚那一次后，她好像對樓之冉產生了奇怪的想法了。
看電影的時候，她扭頭看到樓之冉的側臉，忽然有些悸動。
樓之冉的睫毛很長，鼻樑也很挺拔，連抿著的嘴唇都很秀氣，她盯著電影看得很專註，眼睛亮亮的。
她好漂亮。趙侑心裡就只剩這麼一個想法。又覺得喉嚨就有點乾澀。心裡感覺怪怪的。
好奇怪，以前她也知道樓之冉漂亮，但是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的感受過。那樣閃閃發光而耀眼。牽動著她的心。讓趙侑有些冷靜不下來了。
她又想到，這樣的樓之冉是喜歡她的。頓時心情更複雜了。而且昨晚她們還…早上起來，趙侑就覺得自己真是，瘋了。而且很過分。
就算是樓之冉先說的那種話。她也是主動的。可是也不應該不明不白得，就真得和樓之冉做了。
雖然說現在這個社會，已經沒有那麼看重所謂的第一次了。可還是…趙侑有點過不了自己那關。
可能是她昨晚也喝了點酒，有點昏了頭。當時她本來是想拒絕的。可是樓之冉看起來快要哭了。如果她拒絕的話。
趙侑沒法專心看電影。她借著拿爆米花的樣子，中間又偷偷看了樓之冉好幾次。
一直等到電影息影，她才忽然覺得，好像帶樓之冉來看電影的決定不是很好。因為後排的一對情侶已經在吐槽這部電影劇情很爛了。
趙侑沒怎麼認真看電影，也不知道電影有多爛。她有些糾結。
兩個人往外面走，都沒有說話。樓之冉有點緊張了，她悄悄瞥了一眼趙侑。趙侑抿著唇，看起來不太開心。
趙侑是後悔和她出來了嗎？樓之冉心想。又覺得有點苦澀。原本在看電影的時候，因為注意到趙侑偷偷看她的幾次，而獲得的小確幸，一下子就被這種念頭的酸澀掩蓋了。
走出了十幾米遠，趙侑才說:“你覺得剛剛的電影好看嗎？”
樓之冉剛剛其實沒怎麼看進去電影的劇情，雖然說是盯著熒幕看，但是都是走馬花燈一樣。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邊上的趙侑身上了。
只記得，趙侑來拿爆米花的時候，微微貼近了她，還有抬起眼看她的幾次，內心那種壓抑著的緊張與悸動。
“嗯…還可以吧。”樓之冉勉強得說。她看了一眼趙侑，趙侑“嗯”了一聲，也不吭聲了。
兩人各自在內心嘆氣，又想剛剛應該認真看一下電影的。不然還能聊下劇情，現在都不知道說什麼。
趙侑現在還有點亂。從早上起來，一直到上完課，她都有點搞不明白自己該怎麼辦了。
她這些年就是在讀書，也沒有戀愛過。現在稀里糊塗的，戀愛都沒談過，就跟omega上了床。偏偏還是以前認識的同學。
她也想過，要不就當作什麼都沒有過。兩個人各自繼續自己的生活。可是這個念頭一起，就被她掐斷了。
趙侑…你要不要這麼混蛋。你不是最討厭那些借著alpha的性別，做著不負責任的人嗎？你現在也要成為其中之一嗎？
於是她就想著先和樓之冉見面吧。至於之後的…見面再說。
兩人講完這麼幾句話，又沉默下來。一直走到出了影院，兩人才都起了個頭。
“趙侑…”“之冉…”
“你先說吧。”“你先說…”
趙侑道:“那我先說吧。”
“我之前沒談過戀愛。”她低低得說了這麼一句。
“所以…很多我也不是很懂。”趙侑抿了抿唇，“我就是想，你要跟我談個戀愛嗎？”
樓之冉怔住。在趙侑的忐忑中，樓之冉的眼圈紅了。趙侑也愣住了。看著她紅了的眼圈有點不知所措。
樓之冉也沒想到自己反應會這樣激烈，她微微仰起頭，又轉過身，才沒在趙侑面前掉下眼淚。
趙侑垂了眼，又忽然有些心疼。她沒想過樓之冉會喜歡自己。過去那些年，她對樓之冉態度好像一直是不冷不熱。之前樓之冉讓找她，她也從沒去過。
那麼十幾秒，樓之冉才轉過身看趙侑，卻是問她:“是因為同情嗎？”
趙侑被這話問得有點懵了。一時反應不過來，樓之冉話里的意思。
樓之冉眼裡閃著水光，卻是擠出一個笑說:“趙侑，你沒必要委屈自己和我在一起。我不用你負責的。”
“我不是。”趙侑打斷了她，她抬起手，放在了樓之冉的肩上，面對著對方，她還有些沒組織好語言，只是磕磕絆絆得說道:“我問你是因為…”
“樓之冉，我可能…有點喜歡你了。”
樓之冉紅了的眼圈驟然更紅了，看起來眼淚又要落下來了。
“我知道聽起來可能有些不靠譜。”趙侑苦笑著說:“我們認識那麼多年，我都沒有動過心。現在才一天多…換我可能也不信。但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至少是給我一個可以喜歡你的機會吧。”她的眼睛亮亮的，“可以嗎？”
樓之冉本來還只是眼裡含著淚，聽了完趙侑的話，眼淚就落了下來。她哽咽著說“好。”又被趙侑伸手，摟到了懷裡。
兩人的對話只是在角落裡，但還是引得了一些路人的注視。畢竟說話的這對像是情侶模樣的年輕女孩，相貌都很出眾。就不免引起了一些無聊的圍觀路人的注視。
兩人剛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發現被好幾雙眼睛盯著看，就覺得不好意思了。趙侑給樓之冉擦了眼淚，就離開了那裡。
直到下了自動扶梯，趙侑才發現她們倆從離開那裡之後，一直是貼得很近的距離。
她摟著樓之冉，上扶梯的時候，樓之冉挨著她站，整個人就像是被她摟到了懷裡。連底下被大人抱著的小男孩都睜著好奇的眼睛，往她們身上看。
趙侑後知後覺得有點難為情。要知道過來的時候，她們還保持著一定距離，只是步伐同行著。
但她和樓之冉…現在算是在一起了嗎？好像表白得不夠鄭重。戀愛該是什麼樣的啊。趙侑心想。好奇怪。這種感覺。
那種不自覺的悸動。連看著對方的頭髮，都會產生的悸動。
想摸一下。趙侑想。
以前怎麼不知道樓之冉這麼漂亮，那麼可愛。那樣輕易得就撩動她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