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行之表情紋絲未動。
“這個不行。”
駱煢還在駱行之腿上賴著,手臂一動一動地把濕抹布一樣的外套從身上好似扒橘子皮似的甩了出去。
今天畢竟還是從學校里出來的,駱煢裡外都是校服,外面是春秋的校服外套,裡面是定製的校服襯衣,就是基礎款白襯衣,在胸口處綉著學校的校徽。
校徽下被濕透的襯衣緊緊地貼著少女微微隆起的胸乳,勾勒出她內衣形狀的同時透出一片清爽的薄荷綠色。
駱行之解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遮住那抹打眼的綠,就看她軟下腰依了過來,把腦袋靠在他肩上。
“為什麼?”
她兩隻手一塊兒握著男人的手腕,好像貪玩的小貓一節一節地捏握著他凸起的指關節,用指腹緊貼著他的掌心摩挲。
“沒有為什麼。”
彷彿知道駱煢並不是想要答案,不過就是隨口一問,駱行之答得也相當隨意且敷衍。
“我今天太累了,睡會兒行嗎?”
“去那邊睡。”駱行之給了旁邊空出來的大片位置一眼。
駱煢笑嘻嘻地把濕漉漉的腦袋靠在駱行之胸口:“我淋了雨,太冷了,叔叔你給我暖暖。”
說完也不管駱行之反應如何,眼睛一閉再不聞身邊事。
真就耍無賴唄。
駱行之有點想笑。
但這回駱煢的報應來得挺快,她回到家就開始頭疼,洗完熱水澡躺上床的時候已經開始了低燒。
清晨駱行之被阿姨告知駱煢還沒下樓吃早餐,去敲她房門時才發現低燒已經轉高,他站在床邊拿著溫度計,看著上面的39.1,對阿姨道:“待會叫陳醫生來一趟吧,今天就麻煩你了。”
“好,這裡交給我。”阿姨說:“您放心回老宅吧。”
每個月最後一天駱行之都得例行回一趟老宅去吃飯。
老人聽說駱煢病了,倒是也沒什麼關心,只是好似被提醒了似的想起前兩天的事:“聽說她在李家被周家那小子看上了?”
上流圈中的消息總是不脛而走,就像是駱煢那句爽快的不能已經在一夜間傳遍了整個圈子,老人自然也第一時間獲悉了消息。
“現在年輕人心性都不定,興許只是一時興起。”駱行之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杜仲茶,語氣淡淡:“而且駱煢好像不太喜歡周季然。”
“那你可得看著她點兒,不要一時任性鬧得太難看,傷了兩家的面子就不好了。”老人倒是對這件事不甚在意,“周家這幾年是發展的不錯……多虧周成是個能人啊,當年投資失敗整個周家都垮了,老婆也跑了,帶著個兒子轉頭又搞上個大小姐,心甘情願地從娘家補貼他,現在他們倆的女兒都六七歲了吧,從來沒帶出來過。”
老人說著,表情愈發不屑一顧。
“恐怕是長得不像他,怕被人看出來吧。”
圈子裡早有傳言說周成與二婚妻子的孩子並非親生,而是與周成結識前就已有身孕,帶著家產和周成結婚就是為了給肚子里的孩子找個爹。
男人吃軟飯這種事在圈子裡是永遠嚼不爛的談資,老人每次提及這個名字都要拿出來恥笑一番。
但駱行之一向不喜這種無憑無據的臆測,每次聽見都反應冷淡。
傍晚,他從老宅出來回到家,就看見阿姨滿臉無奈地端著托盤從樓上下來。托盤上的粥幾乎沒怎麼動,葯倒是吃了。
他上樓敲了敲駱煢房間門,聽見裡面有氣無力的“進來”之後才轉動門把站在門口看了進去。
“想吃點什麼,我叫人送過來。”
床上的駱煢正靠在枕頭上坐著,燒得兩頰酡紅,看著他的眼神是少有的獃滯。
“你回來了?”
挺稀鬆平常的對話放在駱煢這沙啞的感冒嗓里平白添了些可憐勁,好似拖著這病弱之軀等了他一天似的。駱行之進她房間從床頭櫃拿出溫度計遞給她:“量一下。”
駱煢接過溫度計木木地含進嘴裡,一分鐘后駱行之拿出來看了一眼,38.6℃,還屬於高燒範疇。
“有想吃的東西嗎?”駱行之把溫度計放回去:“或者你先把粥喝完,等你病好了再說。”
駱煢好像整個人都燒傻了似的,懵懵地盯著駱行之看了一會兒。
“喝粥也行……”
她表情沒有半點平日里的機靈狡黠勁兒,看著就像個普通的,有點迷糊的小姑娘。
“你抱著我我就喝……”
但一聽這話,嗯,果然不管發燒或是感冒,駱煢還是駱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