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斐孤又再度將司命抱至榻上,自己立於一旁,俯身捧著她的臉。
司命厭他這般小心憐惜的模樣:“你又何必白費力氣。”
斐孤硬生生強行抹平了她的傷處,只余極淡的紅印,他臉色十分不好看,妖紋已現,抬起頭來幾乎稱得上可憐:“你要毀你可以來毀我的臉,你想要我怎樣都可以,不要再拿自己來折磨我,好嗎?”
“我要你死。”司命極不客氣。
斐孤苦澀地笑了笑:“除此之外。我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司命按住他的手,側身躺過,並不理睬。
“還有一點傷痕,我給你……”
“閉嘴。”司命打斷他說話。
斐孤安靜下來,司命闔上眼,不過片刻有人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旁,輕輕貼過來摟住她的腰。
她忍了忍,忽然回身看他:“你說我想怎麼折磨你都可以是嗎?”
斐孤輕聲回道:“是。”
“你的尾巴呢?”
司命話音剛落,腰上便被那粗長的尾巴纏上了,力道很輕,不似那日蠻橫霸道。
司命抬手變出一把匕首,逮著他的尾巴作勢便要動手。
斐孤低眉順眼,一聲不吭,看上去乖乖的,任人宰割的模樣,那墨紋尾巴順從地落在她手中,也不晃動。
司命忽然就頓住了,皺著眉鬆了手。
自己這是怎麼了,戾氣這樣重,盡想著折磨人的法子。
道心如石,上善若水,她不應當為著這樣一個人折損道心的。
她定了定神,手中匕首剎那消散,側身入眠,再不理會他了。
斐孤卻突然高興起來,尾巴一搖一晃地纏上她,整個人活過來似的八爪魚一般緊緊纏住她。
司命本想入眠,被他這樣緊緊纏著忍不住開口斥道:“鬆開。”
“我不。苦楝,你捨不得我。”斐孤低聲道,“你不生我氣了嗎?”
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司命不願理他。
那人卻變本加厲,強行將她轉過身來摟在懷中。
“別生我氣了,好不好?”那溫柔清和的嗓音就在耳邊,司命卻不睜眼,任他說什麼也再不搭理。
臉頰卻忽然被什麼柔軟物什沾上,微涼的觸感輕輕拂過她的傷處。
司命無法,只得睜開眼,那人閉著眼虔誠地吻過她尚殘留紅印的臉頰,低喃道:“這樣傷你自己,叫我好生心疼。”
他臉上的妖紋並未退去,暗色的紋路在那張蒼白的臉上若隱若現。
司命知道他為自己療傷耗費了巨大的精力。她只是可惜,即便他這樣,她也殺不了他,他仍是不死之身。
鬼修也並非毫無破綻,只是再添了個魔靈護佑魂魄,在她那日擊殺中,這幅軀體反倒被淬鍊得脫胎換骨,相當棘手。
司命冷冷看他,斐孤毫不在意,目光反倒落在那殷紅的唇上,忍不住湊上前輕輕含住。
失去這個人的恐慌和眼睜睜看她自毀的痛心,都叫他恨不得立刻做些什麼確認她的存在。
靈魂深處叫囂著將這個人鎖在床榻,一次次貫穿她,讓她沾上自己的氣味,從此只留在他的身邊。
她應該看著自己,眼裡只看著自己。
但是他不能,他不能再叫她生氣了。
他極盡克制地去吻她的唇,司命從來不會給他什麼回應,有种放任自流的隨意散漫。
以往他會為這種不在乎的輕蔑而憤怒,如今卻更為懼怕自己因她的不在乎而控制不住,去強行佔有她。
譬如此刻,他只是想輕輕吻過她的唇。
回神之時卻發現自己已將人按在身下,舌頭長驅直入,迫使那人分開貝齒,承受他的親吻。
黏膩激烈的親吻聲,舌尖一片發麻,斐孤幾乎是想將她吞了似的,一步步逼她退後又強勢地勾纏住。
像是整個人被迫沉入深海,有種溺水的窒息感,司命竟生生被吻得有些喘不過氣。
這個瘋子。
司命一直睜著眼看著他,看他動情地吻她,手上力道大的驚人,叫她毫無還手之力。
斐孤不是沒發覺自己越界了,心知自己應當放開她,可是那個人的氣息,那唇舌的濕滑觸感叫他又捨不得鬆開,只得裝作失控一般繼續糾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