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壇之上(無情司命vs瘋批墮仙) - 終章 (2/2)

海水之中,那人忍著痛楚擁她入懷,拖她離開孽海。
她睜開眼眸,周身平靜,竟回抱住他。
海水嘩啦輕響,緊緊的擁抱被分開,她輕輕推開斐孤,忽然笑了:“你走罷。”
斐孤茫然不解:“什麼?”
她不是旎檀,她是苦楝。她否認苦楝,只將自己當作司命,苦楝卻實實在在是她。
司命的身份之下,永遠不能否認是苦修萬年的苦楝。
俗世的名字司命已然不在乎了,九重天沒人喚她苦楝,斐孤喚了,喚了塵世里的她,投機取巧乘勢打破她的法則,貿然與她相愛了。
是她棋差一著,她的心敗給他了。
司命不再感到痛苦了,偽境之中是她又如何?過往她一步步踏來,她動過心,起過念,輕輕放下便好。
緣起性空,不必害怕緣起,積聚必消散,終究是空,卻不必執著於空。她不應畏懼,不應害怕承認我是我。
她如釋重負,收起了劍:“你走罷,我也要走了。”
斐孤惶恐起來:“什麼意思,苦楝?”
司命並不言語,只靜靜地看他,斐孤忽然覺得要失去什麼了,直覺叫他吻上去。
於是他摟住她的腰,試探地去吻那張唇。
她沒有躲開。斐孤的心一涼,兩張冰冷的唇相貼,他抬眼望進她的眼眸,是過往的平靜冷淡,沒有羞憤沒有掙扎。
是從前那份他最厭惡的置身事外似的漠然。
他絕望地鬆了手,踉蹌著退後一步:“你喜歡過我嗎?”
她終於回答他:“那都是過去了。”
斐孤痛苦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比起沒有喜歡過他,最殘忍的是,她說那都是過去了。
她走上前一步,手中忽然現出一隻玲瓏剔透的刻字血玉鐲,她握住他的手,將這隻鐲子放在他的手心,輕聲道:“你走罷,去尋一個真正愛你的人罷。”
那隻鐲子她竟然沒丟,她曾不知懷著怎樣憤怒的心情將它丟在偽境中的雲花湖裡,可分出神來之時,它仍好好的攏於衣袖之中。
司命藏得那樣深,就像她明明知道,那日她面對孽海猶豫不決,閉著眼生了畏懼之心時,痛與不痛已毫無意義。
她不敢睜眼面對孽海之時,便足以說明她生了情意。
自欺欺人已久,所以心緒難平。
但現在她還給他,把所有情意愛恨全部還給他。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她再度說了這句話,亦如那時在冥府時勸誡他。
只是如今她說完這句話,便已毫不留戀地轉身,舉步凌空。
她不殺他,但她真真正正要離開他了。
“苦楝!”他握著那隻鐲子高叫道,“我不是舟疏,卻也是舟疏,你知道嗎?”
“我是文簇,我是文簇。”他嘶聲道,“你殺了我,你殺了我。”
天色那般漂亮,紛繁的祥雲與晚霞,司命融在天際的清瘦身影一步步退出他的視線,他看到她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停下,沒有回頭,依舊是那一句:“那都是過去了。”
她不在意他究竟是誰,她喜歡的是斐孤,如今要放下的也是斐孤。
即將放開的人,無所謂再顧前塵。
“不要走,不要走。”斐孤失控地召出獨還,一劍刺穿心脈,他抬頭望向那道遠去的身影,悲愴地落下淚來。
“不!”劍靈一聲怒吼,長劍立時墜落,強行自封。
“苦楝,苦楝。”斐孤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他不能擋住她的去路,可他也留不下她。
她說都是過去了,她真正的不喜歡他了。
憤怒也好,掙扎也好,比這樣的漠然好。
可是她還是變回那個目空一切的司命了。
苦楝不要他了,連殺他也不屑殺了。
他癲狂一般地仰天大笑起來,福至心靈一般顛叄倒四道:“我知道了,苦楝,你回頭,我教你,我教你殺我。”
一道衝天的血氣蔓延開來,魔氣四溢,陰血陣大開,從未見過的古怪血紋遍布陣中,斐孤站在血陣內,血氣沖開他的發冠,他染血的髮絲凌亂地拂在面上,人卻痴痴笑起來:“苦楝,我送你一份大禮。”
“不!不!斐孤,你不能!你不能!”劍靈咆哮道,撕心裂肺一般地大叫起來。
斐孤一直不死的緣由,不僅是因為魔靈,而是陰血陣,在血陣匯成之日,最後一道引子,是他的神魂。
陰血陣不破,他永生不滅。
魔焰騰然而生,陰血陣中轟隆聲不絕,所有的生魂正在崩毀,斐孤放肆地焚燒自己的魂魄,像點燃一盞盞燭火一般,四處都是火光。
他手裡掐著一縷縷魂,臉色發白地大力擰碎。
越是碎裂,他越是嘔出血來。
“不要!”劍靈也像是近乎崩潰,“求你了,別死!”
他恍然不顧,視線已然模糊,無力去抬頭看苦楝。
她早就走了,根本無謂看與不看。
他自嘲一笑,閉了閉眼,決然掐住最後一縷魂乾脆下手。
“別死。”忽然之間,他的手腕被人按住了,那樣大力,生生掰開他的指節,握住他的手。
斐孤困難地睜開眼,似乎對上一雙含淚的眼,又好似是錯覺。
“我不需要這份禮。”司命按住他的手,將他拽出血陣,清淡的楝花香氣包圍了他,他聽著她的聲音模模糊糊,察覺她好像哽咽了,“不要死。”
斐孤虛弱地笑了笑,回握住她的手,做夢一般喚道:“苦楝。”
“嗯。”
……
天赴歷九萬五千七百年,罪仙斐孤被司命降服,依天帝之令,將其囚於獨蘇山天牢,受雷刑叄千年。
“司命真厲害啊!這種魔頭都能收服!”一位仙童鼓掌道。
原是一群新來的仙童圍在天機宮聽緣生神君講過往傳奇之事。
“不愧是司命,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不是就叫金蟬脫殼!”另一位圓臉的仙童奶聲奶氣道,“我上次見司命神君,瞧她冷冷的,還覺得有些嚇人,現在想起來大概就是英姿颯爽!”
緣生神君說了太久,口乾舌燥,索性不管他們,自行去殿內飲茶了,於是沒有聽到一位鵝蛋臉的仙童疑惑道:“咦?可我上次見她還溫柔地抱著一隻小老虎,不知是不是她的靈獸,瞧著可平易近人啦!遇見我還拿了一顆果子給我吃呢!”
“真的嗎?真的嗎?再給我說說!”
“我要聽!我要聽!”嘰嘰喳喳的聲音響個不停。
那卻是斐孤下獄兩百年後的事,百年前,他入獄之時,司命只隔著牢籠來見他一面。
“苦楝,你百年來見我一次好不好?叄千年我便能見你叄百次。”他已然平靜許多,儘管雙手被天鎖囚住,連脖頸上也是一道沉重的鎖鏈。
但司命沉默不語,並未許諾。
兩百年後,獨蘇山看守的紅線仙遞來消息,道斐孤逃獄,下落不明。
司命丟下公務四處去尋,終於在珠璧仙山尋到被奚殷重傷的斐孤,已然化作原形,竟不過凡間一隻貓兒大小。
彼時奚殷正執劍劈下,恨水立即衝出,憤然挑開無尋,司命擋在那白虎身前,皺眉道:“神君,休得濫用私刑。”
奚殷一窒,臉色幾變,卻見那渾身血跡的白虎被她輕柔地抱在懷裡,而後伏在她頸窩依戀地蹭了蹭。
他竟一時無言,司命卻要邁步離開。
奚殷忽然出聲:“司命,你是不是……”
“是。”司命抱著白虎回頭,坦然地望向他,“抱歉,是我徇私。”
奚殷大腦一片空白,準確地明白了她未盡之意,恍惚看去,那白虎回頭瞧他,冰藍的眼眸里滿是得意與歡欣,伏在她脖頸處蹭了又蹭,而司命只是輕柔地撫了撫它的皮毛。
他看著司命快步離開,在這一剎那,頹然無力。
獨蘇山天牢之外,一群天兵守衛森嚴。
司命卻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斐孤帶了回來,他身上的傷已在途中被司命施法撫平,雪白的皮毛不復血跡,但仍戀戀不捨地蹭在她脖頸處不肯離開。
司命不言不語,瞥了瞥那囚台上套著鎖鏈瞞天過海的假斐孤,對懷中這人很是沒脾氣,很快白虎便伸出舌頭開始舔舐她的脖頸,不過片刻,他變化作人身將她按在牆上,吻著她的脖頸,有些難耐道:“苦楝,我好想你。”
“為什麼逃獄?”司命受不了他這種語氣,別了別臉,正色問道。
斐孤委委屈屈道:“兩百年了,我想見你。”
“見你一面也好。”他不敢胡來,解釋道:“該受的雷刑我沒有讓傀儡受,我會自己受罰的。”
他眼巴巴地瞅著她,問道:“親一下好不好?”
“……”
司命不說話,斐孤便小心翼翼地貼上來,捧著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睛瞧。
司命一別開眼,他便笑了笑,準確無誤地落在她的唇上。
天牢之內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座囚台鎖鏈,其餘皆是陰沉沉的漆黑牆壁。
斐孤吻著吻著就有些失控,舌尖一探,勾著司命的軟舌開始重重糾纏,半晌才呢喃道:“可以讓我摸一下嗎?苦楝。”語調軟的不像話,黏糊糊撒嬌一般。
司命被他吻得上氣不接下氣,更沒辦法說話。
他的手一抬,先是加強了幾道結界,而後便狡猾地探入了她的裙擺,修長的手在她花蒂開始挑逗。
兩百年沒觸碰過彼此的身體,司命被他一碰,下意識就一抖,夾緊了他的手,搖頭拒道:“不行……”
斐孤格外聽話,乖乖地撤出了手:“好,我不碰這兒,苦楝你別緊張。”
他轉而去剝她的衣裙,將她的領口半剝下來,也不全然解下,只叫他見到那胸口瑩白,拇指便輕輕地擦過那殷紅茱萸,很輕很輕,一下又一下緩慢地擦過。
他的吻落在她光裸的肩,很快又咬上她緋紅的耳垂,他一邊啃咬,一邊試探性地開始握住她一隻乳輕輕地揉捏,極輕地挑逗,極慢地撩撥。
“我好想你,苦楝。”
“好想你。”
“讓我嘗嘗你的味道好不好?”他不知在說什麼混賬話,但司命竟然稀里糊塗地點頭了,是因為他咬住乳尖的一剎那,她顫抖著抬頭又垂下腦袋去瞧他,便被默認為同意。
她……她也沒法說出個不同意,他們現在的關係很奇怪,像是偷情的情人。
明明她壓根不來見他,也沒說過喜歡他。
但斐孤就是莫名其妙懂了,莫名其妙開心起來了。
“你要是怕,我可以把你的眼睛蒙起來,瞧不見是我,你就不用……”
司命聞言惡狠狠地咬了他一下,試圖推開他,起身整理衣物。
“苦楝,你別生氣,我就是怕你不想見我。”斐孤立刻抱住了人,水盈盈的冰藍眼眸可憐地盯著她,慢慢跪在她腿間,撩起她的裙擺,濕滑的舌頭輕輕舔了舔大腿內側。
司命身子就要軟下去,倚著牆挺了挺身子,他趁機便一含,吮住那處開始舔得嘖嘖作響,舌頭像跳躍的浪花,一陣一陣地推她往高潮去。
埋在她腿間的那人對她的身體瞭若指掌,冷淡已久的身體很快在他的撩撥下化作春水。
她只是要忍著不出聲就十分吃力,那人卻抬起臉來,開口道:“讓我進去好不好?”
她腦袋還是一團漿糊,那人便再問一句:“可以嗎?就一次好不好?”
他湊上來吻她,司命便又微不可察地應了。
何時變換出來的一張軟榻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很快被人按在床上,摸得渾身軟綿綿的,斐孤也褪下衣衫,依戀地抱住她,很克制地緩慢進入她的身體。
她起初覺得還好,很溫柔很克制,應當很快就結束了。
可她顯然忘了那人的惡劣本性,何況是忍了兩百年的一隻虎。
漸漸的,他便越弄越凶,將她微微側過身去,扛起她一隻腿,左手掐著她的大腿,右手握住她的腳腕,不停挺胯往她穴內抽送。
司命伏在床上,手指緊緊抓著被褥,忍不住發出細碎的哀叫聲。
太、太深了。
她上氣不接下氣地開口:“輕一點……”
語調沙啞得很。
“慢一點……”
他會乖乖地答應,慢下一刻,湊上來吻她的唇,而後便又變本加厲地肏她。
不論她正面抱著他的脖頸,雙腿夾著他的腰,或是被他翻過身從後進入,還是被他抱在懷裡肏弄,她都快要受不了,但司命硬生生忍著不肯再求他慢一些了。
連叫也不肯叫一句。
“苦楝,你不肯出聲,我叫給你聽好不好?”那人卻是個沒臉皮的,就故意在她耳邊喘。
“苦楝,你好熱。”
“苦楝,夾得太緊了。”
“苦楝,我好喜歡你的味道。”
“苦楝,我好想你,想天天抱著你。”
“住口!”司命到底是忍不住,面紅耳赤地斥他,“不許說話。”
直到結束以後,那人才又恢復期期艾艾的模樣,小媳婦一般求道:“苦楝,記得百年來見我一次,你答應我好不好?”
司命身子軟綿綿的,聽了他的話又不言語,只是轉身往外頭走。
斐孤便失落道:“那、那兩百年來見我一次好不好?”
司命邁出天牢,袍袖掩映下,手腕間紅鐲一晃,低聲回道:“我過幾日來看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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