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不停,蓮花燭台燒得正旺,司命看著眼前人含笑的一張臉,忍著怒氣,心神一凝,恨水便從斐孤手中斷然抽離,離去之時劍刃依舊毫不留情地割破他的手心。
鮮血一涌,他手都不曾抖,依舊笑著看向司命。
司命收回劍,冷冷道:“那又如何,少自作多情了。”
“我有沒有自作多情,苦楝你自己清楚。”斐孤再不會被她的冷言冷語刺痛了,心情大好,“你傷我也好,反正你心中有我。”
“果然牽魂契便要兩心相許。”
司命再度被斐孤遊刃有餘的從容態度激怒,刺耳的呻吟喘息源源不斷,她憤怒地再度施法,懸鏡無濟於事地不斷粉碎又再生:“什麼歪門邪道,我怎麼會心中有你?”
她冷笑道:“九重天上的仙家神族,樣貌品行比你好的數不勝數,你以為你是誰?我會喜歡你?”
斐孤笑容頓了頓,瞬間便欺近她身前:“可是你只吻過我,只和我結過契。”
啪得一聲,耳光清脆地響起,斐孤的臉被打偏過去,司命語氣冰冷:“那都是假的,你滾。”
斐孤依舊沒惱,望進她壓抑的眼眸:“真還是假,牽魂契便是證據,這些纏綿也是證據。”
炸裂聲再度響起,司命徒勞地施法毀去密密麻麻的懸鏡,地宮裡蓮花燭台都被波及,燭火晃了又晃,明明滅滅,兩人的面孔在黑暗與光明中掙扎。
那兩雙眼眸爭鋒相對,一個滿含怒氣,一個堅定不移,斐孤不曾退後,司命也不肯退後,像是退後一步便有了輸贏,決了勝負。
“滾。”轟隆轟隆的碎裂聲,情意綿綿的低語,高低交錯,遮掩不絕。
司命閉了閉眼,即便心神大亂,她也不能再失態,竭力在剋制語氣。
斐孤走上前,忽然抬手遮住她的耳朵,目光沉沉道:“苦楝,你不肯承認也不了解牽魂契,但我可以告訴你,因為你喜歡我,所以牽魂契將你困在這裡。”
“只要我想,它甚至能讓你無法拒絕我。”斐孤的神色認真又堅定,“就比如說此刻我吻住你,你也不會拒絕。”
“滾,你滾啊!”司命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一把拂開他的雙手,抬手便不留餘地地揮出一掌,狠狠打在斐孤胸口。
一時間,斐孤身形微微搖晃,五臟幾乎被震碎,斐孤也不曾退後。
司命看向他的目光那般憤恨,也不肯退後。
“你這般憤怒,便是承認了。”斐孤依舊在笑,撫住司命雙肩,緩緩低頭,欲落下一個吻。
一聲利器出鞘的輕響在鏡面不斷碎裂聲中微不可聞,但斐孤聽見了,依舊眉眼溫柔,唇角帶笑,在司命唇上輕柔地印下一吻。
那吻落下的瞬間,恨水隨即穿透了他的胸膛,正中心脈。
劇痛襲來,血如泉涌般浸透他的衣衫。斐孤只閉著眼,不曾鬆手,心滿意足地延長這一吻。
司命那張冷冰冰的面孔上有著太多失態的混亂情緒,即便她緊閉雙唇,依舊抵不過那人溫暖又柔軟的觸碰。
她聞到那人受傷的血腥氣,看到那人近在咫尺的柔和眉眼,心火蹭蹭地瘋長。
瘋子。
瘋子。
恨水毫不客氣地抽走了,他悶哼一聲,傷口開始飛速痊癒。司命一張口便惡狠狠地咬上去了,那張柔軟的唇剎那間傷痕纍纍,全是她的齒印,血腥味毫無阻隔地蔓延在二人唇齒之間,很快又消逝。
斐孤有一瞬的訝異,沒有反抗,順從地接受了,他的手緩慢地移至她的腰間,試探著摟住司命。
回應他的是唇邊挪走的溫度,司命掐住他脖頸的雙手。他脆弱的脖頸被她死死掐著往後按,司命的身體像鏡子一般隨即傾倒下來,斐孤只乖乖抱著她不放手,心念一動,整個地宮地面的苔蘚便化作乾淨柔軟的羊毛毯,一如在梁渠山那般。
“你該死,我會殺了你。”司命將他按在地上,十指不斷收緊,他修長的脖頸間已有鮮紅的指痕,司命壓抑道,“休想控制我。”
斐孤一點也不害怕她,緊盯她的雙眸,雙手開始挑釁地撫摸她的脊背,嘶聲道:“你殺罷,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話音剛落便又恬不知恥地湊上來吻她的唇。
轟轟烈烈的碎裂聲停滯了一瞬,舊日的恩愛纏綿之語便又露出半分。
“斐孤……斐孤……”那樣甜蜜急切的呼喚,柔媚噁心得讓司命想殺人。
“苦楝,舒服嗎?喜歡嗎?”懸鏡里,少年人氣息不穩的嗓音低啞淫綿,叫人心亂。
司命十指收緊,寒冰忽生,層層覆蓋住懸鏡,想凍住舊日的回憶。
但身下那人已不要臉地撩起她的裙擺,毫無阻隔地觸上了她的皮肉。
兩人太像決裂已久的舊情人,即便言辭目光如何決絕,身體卻習慣了自然親密地貼近。
“不知廉恥。”司命冷冷道,厭煩地鬆了手,起身就要離去。
她剛站起來轉身,斐孤卻從身後抱住她,拉著她的手,帶著她轉過身來,在她冷淡的目光中慢慢跪下,捉著她的手腕去掐自己的脖頸,聲音早啞了:“反正你也拒絕不了我,而我想要你,就算不知廉恥又如何?”
“苦楝,你摸摸我,摸摸我好不好?”
挺直跪在她身前的英俊青年固執又天真,冰面崩塌似地裂開,再度傳來的惱人呻吟,她的聲音和斐孤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鋪天蓋地催情一般。
“你都不覺得自己很下賤嗎?”司命猛地抽回手,雙手又開始止不住地輕顫,字句卻冰冷殘忍。
斐孤一抬眼,冰藍色的眼眸看上去乾淨純粹,天真惑人,冒出來的半圓獸耳依舊軟軟的,身後那截粗長的尾巴高高翹起,沖她不斷搖晃。而他不言語,轉而撩開司命層迭的裙擺,埋進她的腿間,濡濕的舌尖伸出,舔上熟悉的秘處。
黏膩的吮吸舔弄聲混雜著舊日曖昧的呻吟回答了她的問題。
他那樣熟悉她的身體,不過幾下撩撥,司命的身體就熱了起來,像是準備好迎接他一樣,司命更加憤怒,惡狠狠地推開了他:“瘋子!”
裙袂一落,他被司命微微推倒,那張唇還那麼紅,有些迷茫的目光遲鈍地聚焦在她的面孔上,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推開,“弄疼你了嗎?苦楝,你不喜歡嗎?”
他似乎把以往那些聲音當作了她的回應,傻得可憐。
軟骨頭,沒自尊,不知羞恥,不要臉。司命痛恨地想,這個人裝瘋賣傻,使盡手段控制住她。
真噁心,真噁心。她憤怒地想,在鋪天蓋地的破碎聲中,一把掐住他的臉,吻上那張礙眼的唇。
她泄憤似地咬他,而斐孤只會乖乖地任她咬,溫柔的順從中,不知不覺便除盡了她的衣衫。
他的手指溫柔地探進她的身體,耐心地撫摸她,軟化她,可司命的手卻惡意地在掐他的欲根,那樣重的力道,是故意折磨他,要他痛的。但斐孤垂著眼,幾乎是敞開身體任她折磨,痛得臉色發白,也沒有半分脾氣。
“你的牽魂契,我總會毀了的。”唇舌輾轉交纏間,司命的聲音模糊地傳來。
斐孤低眉順眼,只察覺司命的手已然鬆開,習慣性地要攀上他的肩,又硬生生挪開。
他將一切收入眼中,更加抱緊她,緩慢堅決地進入了她的身體,司命沒有發出一丁點曖昧的聲音。
可是那又怎樣?
斐孤目不轉睛地盯著司命的那雙眼眸,看那點漆似的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深紫,極力壓抑著,和他從前逗弄她時一樣,是故意不肯泄露瞳孔的欲色。
他一下一下地楔入那柔軟的秘穴,溫柔又深重,感受她輕微的顫抖,細白的腿下意識想攀上他又生生忍住。
斐孤一翻身,從容地將她壓在身下,唇分片刻,他低喃道:“至少此刻你拒絕不了我便足夠了。”
他強硬地將她的腿撈上他的腰,架著她的雙手攀上他的脖頸,開始激烈地進攻。
司命別開眼,身體默許地貼上他,咬著唇一聲不吭。
火紅的蓮花燭台燭光搖曳,八卦陰陽圖下赤裸交媾的男女痴纏在一起,地宮內響起此起彼伏的呻吟喘息。
舊日的低吟代替了沉默的她回應。
“斐孤……斐孤……”一聲又一聲,情意綿綿。
他舔吻她的耳朵,熱烈又曖昧地在她耳邊落下纏綿悱惻的低語:“苦楝,我喜歡你。”
“苦楝……苦楝……”那人沉迷的神色,滾燙的身軀都叫她難以忽視。
司命的法術還未停止,意圖毀去那些噁心的懸鏡,不斷拉扯的再生與摧毀,天崩地裂似的爆炸聲反覆響起,而他們赤裸相對,肌膚相親。
司命試圖麻木地忍耐,將所有的默許與縱容歸咎於卑劣的牽魂契,但是身體卻太習慣他了,她不可抗拒地感受到令人恐懼的歡愉。
為什麼真身會有和偽境里一樣的感覺?司命止不住地顫抖,一瞬的恍惚就能聽到那些荒唐日子裡她不成體統的呻吟,像是在替代她放肆地叫喊,貪歡縱情。
欲根不斷肏開她緊閉的幽穴,泛濫成災的濕意與渴求,叫囂著讓他重一點再重一點。
司命憤恨地閉上眼,一口咬上他赤裸的肩。
那微不足道的疼痛感只叫斐孤更為欣喜,他溫柔地撫上她的發,不斷吻在她的側臉。
他詐她的,牽魂契沒辦法控制她,她可以拒絕他的吻,可以拒絕他的貼近。
但是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