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自己撿的垃圾,不離不棄[星際NP] - 一、撿垃圾的誰

銀荔很遺憾地從金屬垃圾桶中探頭,固定型垃圾桶機器人用翻蓋堅決卡著她的腦袋,執著地將她劃分在應該收到腹中的垃圾範圍內。
她熟練地手腳並用,兩條細瘦的腿蹬開桶壁利用反作用力把自己探進去的上半身拔出來,雙手卻沒能及時撐在地上,導致屁股咯噔砸在冷硬的地面,倒吸一口冷氣。
雙手為什麼沒能如往常般撐在地面?
有人的雙腳被她後放的手按住,猛然向後撤了一步,讓她穩穩的手打滑了。
這個人高大的陰影覆落在地,輕而易舉遮住她的身形。她扭頭向上斜視,即使背光,她也能清晰看到,這個人胸前繁複的、璀璨的徽章,代表著她不能接觸的世界。
銀荔兩手一撐,迅速坐直了后麻溜地轉身面向對方,保持了一定距離,仰頭問道:“您有什麼不要的東西嗎?”
對方怔了一瞬,“你是帝國人?”
“不是。”銀荔瘦瘦小小的,盤腿坐在他的陰影下,像在大樹底下乘涼,“我是黑戶。”
黑戶,是指被原有居住地遷出戶口,沒有落戶在聯邦帝國任何管轄區域內的人。
他似乎想問什麼,但又按捺住了,沉吟少許,“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銀荔:“?”
她為難地轉頭看了下剛和她腦袋至死方休的垃圾桶,那機器人筆直筆直的,像個昂首挺胸戍守國土的士兵,“可這是我最後一片活動領域了,我不能和你做交易。”
他要是非要和她搶,她也沒辦法,只能以後偷著摸著來了,又要改下作息時間。
溫文爾:“……?”
他沉默了,“我不是要你的垃圾。”
銀荔很困惑地抬頭,不要垃圾還能要什麼?她還有什麼比垃圾值錢的?佩戴那個徽章所代表的人,不會比她更不明白。
“我需要你和我訂婚,交易條件是,我可以滿足你的生活需求。”
銀荔:“……?”
她頭頂冒了比他更大的問號。
“什麼訂婚?我?”
“對。你知道什麼是訂婚嗎?就是在一定時期內雙方表達出願意結婚的意向,但距離結婚還有一段距離,訂婚只是對外宣告即將進行儀式……”
“啊啊,哦哦。”銀荔忙不迭胡亂點頭,“我可以得到什麼?”
她不理解這些花里胡哨的,畢竟她從小撿垃圾,沒上過學。作為日夜謀生的人,她只關心她能得到什麼,而他看上去不像人販子。
溫文爾許諾:“穩定的食物來源、固定住所,和零花錢。”
“我想上學。”她突兀地說,指著他胸口金光閃閃的院徽:“我可以去你的學校上學嗎?”
“……”
溫文爾沒說話。心想她也挺會見縫插針,獅子大張嘴的。
他在心裡不斷衡量這場劍走偏鋒究竟值不值得,他所付出的代價是否應當付出。
“我很乖的,我會撿垃圾養活自己,不會煩你。我想上學。”
作為一個撿垃圾的乞丐,她身上已經不算難聞,但衣衫襤褸,形容泥里打滾,不堪入目。
讓溫文爾驚訝的是她的口音,很標準的帝國語,但他明明聽同學們說,不過是個沒見識的文盲丫頭。
“你想讀什麼專業?”
“撿垃圾?”銀荔遲疑著,因為撿垃圾的人不多,她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書讀,“怎麼撿更多更好的垃圾,換更多錢。”
“…………”
溫文爾的潔癖強忍到現在終於發作了,咬緊牙關:“你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再跟我說話。”
銀荔稀里糊塗地跟在他後面,很有眼色地離上五步遠,鬼鬼祟祟像個跟蹤狂。
一間帶花園的小別墅門前,穿燕尾服的白髮老頭戴手套的掌心按在胸前,鞠躬迎人:“少爺。”
“把她收拾乾淨。”
溫文爾抬抬下巴,又黑又臭的瘦猴兒被低眉順眼的女僕綁架進浴室,他硬是在鼻前噴了十分鐘除臭劑。
在擁有強力去污劑的星際時代,女僕們愣是給她洗了一個小時的澡,搓掉了三層皮,隨便套上一條白棉紗布裙送出客廳。
銀荔無助地搓著手臂,只覺渾身上下火辣辣的疼,沒個地方舒服的。
洗乾淨的人,終於看出了女性特徵,只是在臉部輪廓,而非在該發育的胸口。她的聲音像在變聲期,清脆得有些難分男女,兩隻大眼睛受驚地掛在細瘦伶仃的臉上,膝蓋害羞內收,渾身上下磕碰得青青紫紫,沒有二兩肉,儘是皮包骨。
溫文爾仔細分辨了她的骨相,又用光腦人體掃描儀照了一下,還原出她正常體態的樣子,不算醜陋,還過得去。
“帶去教導一個月,我要看到她能正式入學聯邦帝國大學的樣子。”
溫文爾淡淡下了命令。
“少爺,三思而後行。將所有砝碼壓在一個棋子身上,並不明智。”
溫文爾沉吟半晌,“是我操之過急了。”
“那將她帶去教導三個月吧。”
撿垃圾理念:有人要的不是我的,別人不要的才是我的。
看上去很虐,但女主腦子裡沒這個概念,她:甭管你們多高貴,被我撿到的就是垃圾。
十年之後:垃圾女王,變廢為寶。
是狗血小白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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