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城·文心雕龍第六屆 - 第376節

在車水馬龍的福田車站,我倆久久抱在一起無語淚流,多少滄桑,多少汗水,盡在不言中。
“老公你辛苦了!”娜娜說。
一年不見,娜娜變白了、胖了,血色好了些,脾氣好了很多,懂得體貼人了。
其實,在娜娜沒有戒除毒癮之前,我一直保留最後的底線,那就是如果她復吸的話,我會放棄她,多年後事實證明,她成功了。
全國99%的戒毒者失敗,娜娜成功了,她是英雄! 忙碌的深圳像頭奔跑的機器怪獸,沒有過多的溫存與喘息,娜娜在兩天的適應調整之後,就投入到錢與物、人與車的洪流中。
本著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里的原則,我計劃讓娜娜出去打工,另外有一份收入,也讓娜娜更好的融入社會。
在餐館幫忙之餘,娜娜考到了計算機一級證書和駕照,辦了一本假的高中畢業證。
經過多次應聘,娜娜終於找到一份工作,在一家大眾汽車4S店,擔任汽車銷售員。
娜娜上班后,低調做人,高調學習,雖然業績很差,但進步很快。
似乎一切都進入正軌,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11月的一個晚上,我接到養母侄子的電話養母去世了!!!她侄子說,鄰居們發現她病倒,送到醫院搶救,經檢查是心血管疾病,第二天上午鄰居們去探望她,狀態還不錯,人很清醒,中午卻突然去世,沒有留下一句遺言。
侄子檢查她的遺物,發現她在去世前的一個星期內,把工資卡上的錢全部取了出來,不知去向。
我剋制住悲痛,吩咐他,先讓養母的屍體留在醫院太平間,稍後再處理。
第二天,我檢查銀行卡,多了八萬元這是老人一輩子縮衣節食積攢下來的錢,自知命不長久,提前轉給了我。
鄰居和我聊天時說到,養母去世前幾天,龍哥找她去喝過茶。
鋼廠的事,我甚少向養母提起。
龍哥不會好心請養母喝茶,只會是故意找養母來辱罵出氣。
八十多歲老人,在經受恐嚇和謾罵后,只是默默承受,都沒給我打電話說過一句。
這些刺激和壓力,使她脆弱的心臟飽受折磨,成為壓垮病體的最後一根稻草。
龍哥沒有直接下手,但養母卻因他而死。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報此仇,枉為人子! 也許龍哥正張著口袋,等著我。
我決定不回去,付錢請養母侄子幫忙料理了後事。
幸好我們保密工作做得好,沒人知道娜娜現在和我在一起,不然恐怕還會禍及她家人。
關於龍哥的惡行,我們知道很多,販毒、販槍、收贓、販賣人口,哪樣都夠槍斃十次八次,但我們手上沒有證據。
唯一能拿出來的,只有一段十幾分鐘的視頻。
那個中圓節晚上,有個鋼廠青年職工,也許出於義憤,也許出於好玩,偷拍了校長、龍哥和小女孩吃飯、上車的視頻,後來我看到他手機上這段視頻的時候,隨手用藍牙複製了一份放在我手機里,沒想到今天會派上用場。
這段視頻不能說明真相,但我可以把真相加進去。
托一個海外的網友把這段視頻發到網上,標題為《A城中學校長陳曉鵬與黑社會頭目龍哥灌醉女初中生並強姦》。
然後,我準備了二十萬,找到一幫網路水軍,讓他們炒熱這段視頻。
水軍到處發帖,視頻在網上開始迅速傳播,很快引起了媒體的注意,並派出記者採訪。
神通廣大無孔不入的媒體記者,不但找到了校長的開房記錄,打聽到了龍哥的非法勾當,還挖出幾個同樣被陳校長糟蹋過的小女孩,和共同蹂躪這些小女孩的幾個官員。
在記者鼓勵下,這些女孩和家長,向公安機關報了案。
刺激的話題,確鑿的材料,使這條新聞迅速成為各大網站頭條和各大論壇熱帖。
網民們群情洶湧,口誅筆伐,紛紛要求嚴懲貪官惡霸。
因時間久遠,案件的關鍵證物已經消失,龍哥、陳校長和那幾個官員又一再否認,最終沒能定罪,僅賠錢了事。
政府把陳校長和幾個官員開除了公職。
網民們對此結果當然不滿意,紛紛抨擊政府官官相護。
民間女權活動家趙飛燕女士,打著《校長開房請找我,放過小女孩》的橫幅拍照,並把照片放上微博,被無數人轉發和效仿,隨後燕女士被當地公安逮捕。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各路網友紛紛聲援燕女士,在紙上、肚皮上、衣服上寫《警察抓人請找我,放過趙飛燕》,拍照上傳。
轟轟烈烈的群眾“解救燕子”運動持續一個星期後,趙飛燕獲釋。
在“滾雪球效應”下,此事從默默無聞到轟動全國,波瀾迭起,無數人參與,歷經半年才漸漸平息,數名幹部被撤職、處分,龍哥財盡名裂。
而我付出的僅僅是一開始給水軍的一萬元,本來我準備用二十萬的,但事情發展迅速的出乎意料,後面已不再用我出手了。
事件的焦點人物陳校長和龍哥,苦不堪言。
表面上逃過了牢獄之災,賠償了幾十萬,實際上他倆為了脫罪,對市級、省級官員上下打點,幾乎傾盡家財,最後還落得個聲名狼藉的下場。
現在只要一出現在公眾場合,就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從事件一開始,龍哥那個書記表哥就迅速和他撇清了關係,斷絕一切往來。
龍哥在生意上拖欠著幾筆巨款。
以前有錢有勢時,債主只敢和平催債,現在發現龍哥沒了錢又沒了靠山,債主們找不到龍哥,蜂擁而入龍哥家裡,把紅木傢具、古董收藏、家電,甚至名煙名酒,統統裝車搬走。
要不是房子早抵押給銀行,連房子都能拆了。
鋼廠的工人私下告訴我,龍哥走投無路時,來鋼廠找王老闆要求退股。
王老闆管理鋼廠后,沒給過龍哥一分錢。
當時,龍哥到辦公室大吵大鬧,說要麼分紅,要麼把股份退給他,不然就舉報鋼廠,要死大家一起死。
工人說:“龍哥就像一個跳大神的,瘋了一樣,又掀桌子又砸東西,大冷天脫光衣服,弄根白布包著腦殼,布上頭拿毛筆寫兩個字“討、債”,說木給錢就從樓上跳下去。
” “跳了么?”我笑著說。
“沒有!他一條腿才跨上欄杆,王老闆的保鏢一隻手就把他拎回去了。
” “後來呢?” “後來,估計給了點兒錢吧,可能給了十萬還是多少,我們沒看到。
後來老闆把他送出去的時候,他還光得個身子,衣服包個包包,可能裡面是錢咯!” 兩個月後,龍哥在另一個城市被越南殺手殺死,沒抓到兇手。
據傳是因債務糾紛,天知道! 龍哥死後,我和娜娜悄然回到A城,沒告訴任何朋友。
稍一分析,就能推斷出那視頻是我發的,龍哥雖然死了,但陳校長還在,我們不敢大意。
封了個紅包給養母侄子,請他置辦香燭貢品並帶路。
我和娜娜親手把養母的墳打掃乾淨,焚香燒紙倒酒,並排跪在養母墳前,一起深深磕了三個頭。
我看著墓碑照片上養母慈祥的笑容,想起她多年對我的呵護照顧,痛心流淚:“媽,我和老婆一起來看你,你的仇已經報了,天堂里再也沒人欺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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