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嘴謊言。」
綠生一出門,李深的表情馬上y冷下來。
大爺齊子陌掌管雲府的大小事,他怎麼會不知道,身邊只被派了三個人,都是齊子陌的人。
讓綠生傳遞的消息,沒有意外的話,應該全進了齊子陌的耳里了。
明知如此,他還是只能依靠齊子陌的人,多麼想親自去見雲璐,可如今連走到桌邊替自己倒杯水都做不到。
該怎麼辦?
他的時間不多了……
喉頭一癢,骨瘦如材的身軀即將解t似地,咳了起來。
他竭力壓抑下劇烈的咳嗽聲,和喉間的鐵鏽味,忍得雙眼圓睜眼白紅似血。
如果可以得到想要的東西,他不介意賣慘,甚至樂於賣慘,但除此之外,他一點也不想被人看見自己的狼狽模樣。
因為太過接近死亡,現在的他,醜陋得不勘入目。
他倒卧床上,異常費力地喘息著,腦中卻沒有停止亂七八糟的思考。
這麼多天了,那人……
都沒想過他嗎?為什麼還不來看他?
難道……是他生病的樣子太難看,所以不願意來見他?可是,她不介意丑將軍的容貌,又怎麼會嫌棄他?難道他b霍勤還丑嗎?
李深被困在床上太久了,任何一點不如意,都能輕易摧毀他的心智。
於是,當綠生端著白粥和湯藥進門時,嚇了一跳,沒想到李深正在哭,但是仔細再看去,李深哪裡是哭了?眼睛雖然發紅,裡頭根本沒有半滴眼淚。
確認過後,這才鬆了一口氣,他走上前,在床頭櫃放下托盤,「李公子,先用點清粥再喝葯吧。」
「……給我手鏡。」
「手鏡?喔,好的。」
綠生莫名其妙,扶李深坐起身後,從梳妝台取了手鏡給他,孱弱的手如爪,差點握不住小巧的鏡子,還是綠生扶了一把。
鏡里的人宛如陌生人。
他反覆摸著自己的臉和頭髮,獃獃地看了好久,無法相信這個憔悴的男人是他。
此情此景,綠生不禁心酸。
李深曾是富貴人家的大公子,人生順遂時,穿金戴銀肯定不在話下,而今,別說給自己打理妝容,病得連拿手鏡的力氣都沒有了。
「李公子!李公子!有人來看你了!」
清脆的嗓音由遠至近,凌亂的步伐奔上二樓,房門被碰一聲打開,露出了稚氣的臉龐,笑得燦爛無比。
來者一連串的脫軌行徑,讓綠生羞愧得抬不起頭。
服侍李深的共有三人,除了綠生和廚子紀伯外,還有未滿十二的綠果。
綠果年紀小,而且是第一次當小侍,和綠生同一天入府起,便像初生小j把綠生當成爹,總是跟前跟後地。本來被指派的另有其人,是綠果死纏爛打y是頂了位置。
「是雲老闆嗎?」
綠果一臉茫然,他只見有幾個人往觀月樓走來,至於面容根本來不及看清。
「是她,一定是她……」
李深沒有計較綠果的無禮,他太過驚喜了,想起自己的病容,頓時慌張起來,「你替我上些粉,頭髮也幫我重新理了,衣服也換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