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棒球部的部長——太田——帶降古去治療的。
太田部長是一位寬厚的長者。光子提出要和降古一起去醫院,他沒有多想就滿口答應了。只可惜,光子的姐姐禮子在旁邊,說出了拒絕的話。
“小光,母親說今天要來看你,你就不要去醫院了。”她扶了下金絲眼鏡,嚴肅地說。
“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光子很驚訝。
“是她發簡訊跟我說的,你怎麼可能知道?”應付完小弟,她轉向太田部長:“降古就拜託你了,部長。”
他哈哈笑著應下,“真是遺憾呢,降古!”
降古滿臉虛汗,腳步遲緩,依依不捨地跟他離開。
等他二人坐計程車漸漸遠離,光子才跟禮子抱怨:“母親真是的,我都已經跟阿曉說好了!”
禮子斜睨她一眼:“這話你留著待會兒跟母親說。”她瞬間閉嘴了,只小臉仍然鼓起,有些憤懣不滿。
“好了,”禮子嘆氣,“母親後天要隨劇團去國外演出,一個月後才能回來。你就不要怪她在這個時候跑來見你了。”
高島夫人是音樂劇演員。這次劇團去國外巡演的名單中有她。光子是她心頭肉般的幼子。不在出國之前來見他一見,她實在放心不下。對長女禮子她也不是不關心。只是她很可靠,而且成年已久,並不令她擔憂。
倒是光子,年紀小、性格也軟軟的、好欺負,讓她恨不得時時看顧。可他升上高中之後就強烈請求住宿,離開她的照顧範圍。
對這個疼愛自己的母親,光子也是十分尊敬的。他沒有再表示出不滿。跟禮子探聽到她會在棒球部結束訓練之後來學校,他就乖乖回去練習。
離開前,他多嘴問一句:“姐姐到時候跟我一起嗎?”
“不,我忙著呢。再說,因為住宿而不能回家的人又不是我。”她現在還住在家裡,差不多每天都會跟高島夫人照面。對提出這個問題的小弟,她不由流露出一絲嫌棄。
光子訕訕,撓撓臉頰說:“也是呢……”
等他終於走了,禮子卸下氣勢,頭疼地扶額:“真是的,也不知道像誰?”
她的父親——高島理事長——是一個嚴厲的人,母親——高島夫人——也行事利落,雷厲風行。她是她的父母兩人的折中,跟他們都有些相似。只有光子,既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
“都怪爸爸媽媽太溺愛他了。”只是這樣說著的禮子,也是一個隱形的光子控。“如果他是一個女孩,會不會好點?”一邊走進辦公室,她一邊自言自語地問。
然而,沒人給她答案。
……
高島夫人身高1米69。她化著淡妝,五官精緻柔和、身材纖細勻稱,哪怕已經四十多歲了,也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她看到自己的幼子,就小鳥似的撲過去,將他擁入懷中。
“光子,”她又憐又愛又激動:“快讓我看看你,瘦了沒?有長高嗎?”邊說,她就邊對他上下其手,把他摸得面紅耳赤。
“母親!”光子害羞得急急喊她。慶幸這個時間,學生基本已經回了家或者到了學校宿舍,沒人看到他的囧樣。
“啊啦~”高島夫人眼神揶揄,正好也已經摸完了,就放開他的腰腹部。素手向上,搭在他的臉頰,掐住那塊白白嫩嫩的肉:“瘦倒沒瘦,就是黑了點。”
有一個熱衷於保養的音樂劇演員的母親,光子耳濡目染,對自己的皮膚、身材等也有嚴格的要求。即使打棒球是個容易晒黑的運動,他也時時注意不讓自己的皮膚變差。
聽到她這樣說,他不禁就緊張起來:“真的嗎?黑了很多?”
並沒有。
“騙你的。”高島夫人掩著紅唇,“哦呵呵”地嘲笑自己兒子。在他惱羞成怒發飆之前,她才停下笑聲,牽著他的手往校園林蔭處走去。
“我這次出國一個月,你在學校宿舍要好好照顧自己。”她溫柔諄諄道:“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就去找你姐姐。至於理事長,你就不要指望了,他最近忙得很。”她跟光子差不多身高。母子倆站一塊兒並肩而行,看上去身姿一般的風流纖薄。
“我知道了。”光子乖巧地應下。
秋季晝短夜長。不過說了一會兒話,天色就慢慢變暗了。他領著高島夫人向有燈光的地方走。拐過一棟樓層的樓腳時,有一陣“撒撒撒”的奇怪聲音傳來。
他疑惑地轉頭,被牆邊一個出水口向上、壞掉的水龍頭,正正噴了滿頭滿臉的水。噴洒而出的自來水清冽冰涼,不僅澆到他的身上,也澆進了他的心裡。
光子被冷水碰到,變成女孩子了。
“光、光子?”高島夫人滿臉震驚。如果不是記得自己一直牽著自己兒子的手,她肯定無法相信,面前這個俏麗楚楚的女孩就是她的親生孩兒!
初秋的傍晚已經有些寒涼,光子被冷水淋濕全身,不禁有些打顫。她手足無措,顫抖著,不知該對她做些什麼反應。
“快,先把棒球制服脫了,穿上我的外套!”高島夫人果斷說。米白色的小香風西服外套被她脫下來,套在脫完上衣、顫顫巍巍抱著自己的光子身上。
光子現在還穿著一件深藍色的汗衫。貼身的設計,將她玲瓏的身段完美展現出來。由於沒有穿內衣,連那小小的奶頭和飽滿誘人的胸型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高島夫人忙裡抽閑看了一眼她的胸口,覺得她毋庸置疑是自己生的,跟她和禮子一樣身材好!
“母親!”光子察覺到她在看哪,顧不得秘密暴露,臉紅地跺了跺腳。
“咳咳,”她不好意思地輕咳,“光子,你到底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兒呀?”
她這樣鎮定,令光子也冷靜下來不少。“這個由您來決定,”她聲音軟糯,帶著神明的空靈之感,低下頭,把西服外套的扣子繫上,“母親希望我是男孩我便是男孩,希望我是女孩我便是女孩。”
話是這樣說,但她明白,自己的信徒並不想看到她一直用男兒身打棒球。總有一天,她會變成完全的女孩子。這個轉變的關鍵,就握在高島夫人的手上。畢竟她是生下她這具肉身的人,經由她的口來確定再合適不過。
至於她會不會將她的性別定為男,光子則有百分百的把握判斷:不會。
要知道,這一家人除了高島理事長這個不愛說話的悶騷以外,時不時都會念叨一句“要是她是一個女孩子就好了”。
算算時間,也就是在最近了。她會恢復女身的時間節點——在這個秋季大賽結束前後。
對這件事,一向慌慌張張、害怕暴露的光子很穩。她相信,在她的信徒們強大的信仰之力的作用下,不會有人發現她男變女的怪異之處。她的信徒們的力量就是這般能耐。就連她自己,也是誕生於這股力量之中的。
雖然有一些突然,但只要高島夫人做出選擇,其他人便會覺得光子一直是一個女孩,只是女扮男裝加入了棒球部。曾經看到過光子的女體狀態的東條和今丸,則會增加一段曾經發現光子男扮女裝的記憶。
就連高島夫人也不會覺得這件事奇怪,甚至認為是理所當然的。當然,等她做出選擇之後,她就會將這段記憶忘掉,只記得光子一直是一個女孩子。
唯一遺憾的是,完全變成女孩子之後,光子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以隊員的身份和御幸、澤村等人打棒球了。現在回想起來,那都是很難忘的時光。她不禁有點憂傷。
還有降古,等他從醫院檢查回來,她說不定就變成女孩子,不能再常常給他接球了。
一直知道這件事會到來,但到的那麼快和突然,還是讓她感到不舍。
或許有人會說,藉助她的信徒們的力量扭轉世界規則,以女兒身加入男子棒球部不就好了?
這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樣的話,青道棒球部就不是大家喜歡的那個青道棒球部了。在那裡上演的,是男孩子們熱血追夢的故事啊……
高島夫人不知她內心的想法。她看著自己從兒子變化成的女兒,看著她嬌美、乖軟動人的臉,憐愛之情油然而生。
她的光子,當然得是一個女孩呀……
眼裡、臉上湧起笑意,她張了張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