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子和御幸拿著放在宿舍中的金屬球棒出門。他們挺拔的身姿和手中筆直的棍子彷彿融為了一體,在暗夜中微微發著光。
“都說了,讓你去看就去看了!如果醫生要你打針的話,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澤村、降古和小湊弟弟從光子他們的對面走來。澤村一邊走一邊還側著身跟身旁的降古說著什麼。降古額頭上冒著冷汗,看起來十分緊張和害怕。
“你們在說什麼打針不打針的?”御幸把金屬球棒扛到肩上,笑眯眯地問。
“啊!御幸一也!”澤村誇張地轉過頭,大喊:“你什麼時候出現的?還偷聽我們說話!”
御幸無奈地嘆了口氣:“澤村,你這咋咋呼呼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夠改掉?”說完,他不理他,直接對降古問:“吶,你為什麼要去打針呢,降古?”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光子總覺得在御幸說出“打針”這兩個字時,降古的身體顫抖似的抖了抖。
“還……”他用比平時還要小的聲音說:“還……還沒確定要不要打針呢?”
“我管你要不要打針啊!”御幸提高一點聲音道,隨後他發現了什麼,好奇地問:“降古,你怕打針?”
這次,降古確確實實地顫抖了一下了。“嗯……”他眼神獃滯,臉色蒼白,冷汗直流地說:“怕,不想打針……”
降古身高一米八叄,比旁邊第二高的御幸還要高出4厘米。就是這樣一個人高馬大、體格逼近成年男性的冷酷少年,卻像小孩子一樣害怕打針,給人一種強烈的反差萌。
御幸忍俊不禁,扭過頭笑了起來。光子很想給降古面子,不去笑他,但他一看到他那張因為害怕而顯得有些獃滯的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在這樣的氣氛下,本來沒打算笑話降古的澤村和小湊弟弟也笑了。澤村一邊笑,一邊還用力拍打降古的肩膀:“哈哈哈,打針有什麼好怕的嘛,降古?哈哈哈哈……”
降古……降古的心情十分不美麗。他周身的氣壓變得很低很低,彷彿襲來了北海道的冬天。
還好,御幸幾人只是笑了一會兒就將這件事情放下。“那麼,”他接著問:“你為什麼要去看醫生呢?”
“這個我知道!”澤村搶著回答:“因為降古的腳在今天的比賽中受傷了!”
“受傷?”御幸驚訝,“是什麼時候受的傷,我竟然一點兒也沒有發覺?”
“在比賽進行到第五局,我沖向一壘的時候。”降古木木地說。
他這個樣子怎麼看怎麼像是在賭氣,為之前身旁幾人毫不留情地嘲笑他的事。竟然連光子也笑他……他生氣地想。
不過,這時候御幸可不管他是不是在賭氣。“你……你後面竟然還能夠投得那麼好啊?”他驚訝道。
今天對戰鵜久森學園,降古是青道的先發投手。他從第一局登板,到第八局投完才被片岡教練換下來。也就是說,他在受傷之後還連續投了叄局比賽。
御幸既驚訝他受傷了還能有那麼好的發揮,也惱他受傷了也不跟其他人說,自己一個人扛著,但他沒有將後面那種情緒表現出來。
他能夠理解降古的心情,每一個上場的選手都不會希望自己在比賽中途被換下來。即使受傷,只要還能夠抗得住,他們就絕不會出聲。
御幸在心裏面生了一會兒氣,然後就開始關心降古的傷情。
降古表示自己的腳沒有大的問題,只是還需要到醫院進行詳細檢查,看一下受傷的具體情況。“其實我覺得睡一覺就好了,是工藤前輩非要我去看的。”他不滿地說。
“降古又在逞強了,”小湊弟弟笑眯眯道:“如果不好好治療,小傷也有可能會發展成重傷哦!”
“對,春市說得沒錯!”澤村贊同地點頭。
降古無話可說,便閉上嘴巴,默默地在那裡生悶氣。
“好了,”御幸放鬆道:“既然問題不大,那你就更要去醫院看了。好好治療,不然,讓身體留下隱患就不好。”
“嗯,”降古點頭:“我知道了,御幸前輩……”說著,他又想起了打針這件讓他害怕的事。他竭力忍耐,不讓自己流出冷汗,把視線轉移到光子的身上。
光子對上他的雙眼,疑惑地眨了下眼睛:“降古?”
“光子……”他小聲地喊,“明天你陪我一起去醫院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被他期待的眼神和柔軟的聲音擊中,光子彷彿入了迷般,在心裏面不斷地迴響著這叄個字。
降古還在看他,他的眼睛里閃爍著細碎的星星般的光芒,像在期待主人垂憐的俊美、體型高大卻惹人憐愛的牧羊犬。
“好啊,”光子彎起眉眼和唇瓣,溫聲甜軟地說:“阿曉……”